宋凝凝已经换了表情,笑盈盈的说:“适才,奴家错怪了公子,请公子千万见谅。”

“哦,原怪不得小姐,是在下来的冒昧了。”此时,李克定已知道自己来的不妥,如此和一个年轻女子相见,实在于礼不符。

宋凝凝又请李克定入座说:“公子是个热心肠的人,奴家心中感激,只是奴家孤苦伶仃,实在无以为报。”

“宋小姐太客气了,谁都有一时难处,何必说如此话。但不知小姐以后做何打算?” 李克定本不求回报,只是担心她的前途。

宋凝凝轻叹一声,眼中生起一丝哀婉,轻声说:“眼下看来,方非圆,奴家是指望不上了。公子仁厚,我也不瞒公子,这两日,王步亭派人来过,送了些钱财,说他以后会照顾我,请公子放心。”

李克定登时想起王步亭来,他果然是在惦记着宋凝凝,心知此人年逾半百,恐怕不是个长久可以依靠的人,说道:“宋小姐,请恕在下年轻,见识也少,说话不知轻重,我听闻王先生已经年过五旬,而宋小姐芳华正好,又才貌双全,何不谋个长久之计?”

宋凝凝无奈一笑,凄然说道:“公子不知,我们穷苦人家的女子,凡事做不得主,哪似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奴家生来命苦,没几岁死了双亲,被卖到郡王府为奴,后来赶上王府败落,原指望本家能够收留,谁成想,他们贪图几个钱,把我卖到申州,给昆明做了妾。公子可知道,昆明比王步亭还要老上几岁,奴家心里纵是百般不愿,却哪里能够由得奴家。奴家要生活,就得找个依靠,至于长久之计,哪里敢奢谈,只能得过且过了。”

“这个世道,简直吃人了!“李克定听她身世不幸,遭遇凄凉,不由忿忿的说,“小姐不必为此忧心,以后但有难处,去李记绸缎庄找朱掌柜就是。我虽不常在申州,但朱掌柜是申州人,他必会伸出援手。等以后宋小姐寻到合适人家,也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宋凝凝是个惯经世事的人,听他话语天真,也不再遮掩,说道:“公子还年轻,哪里知道人心丑恶,如我这样的女子,自负也是才貌双全,可惜命如纸薄。虽然还年轻,但在别人眼中,却早已是残花败柳。况我出身低微,哪里能再遇到合适的人家?不过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陪衬罢了。”

李克定知道似她这样,声名已经狼藉,很难有好人家会要她;可一般人家即便想要,怕也养不起她,暗道造化弄人,红颜不幸,只得安慰宋凝凝说:“小姐不必灰心。我想总有会懂得和欣赏小姐的人,在前面等待小姐,将来遇到,必能琴瑟和谐,希望小姐不要气馁才好。”

宋凝凝忽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非是我得过且过,实在是不得不如此。李公子的好意,凝凝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待凝凝为公子弹唱一曲,以表谢意,望公子不要嫌弃。”

李克定两次听她琴声,知她琴艺高超,正求之不得,便说:“那就有劳宋小姐,在下洗耳恭听。”

宋凝凝站起身来,袅娜的走到琴桌旁,落座后,素手娴熟,歌声凄清的为李克定弹唱了一曲《燕燕于飞》:‘燕燕于飞,参差其羽。。。’

李克定听得百感交集,为她的不幸唏嘘,为人生的无常感叹,为人世的薄凉心酸。

宋凝凝弹罢,起身笑着说:“让公子见笑了。”

“哪里,宋小姐琴艺超凡,歌声动人,真是难得一闻。”李克定见宋凝凝眼眸如霜,面上却笑的妩媚,知道她是逢迎习惯了,便起身告辞,“今天有幸听到小姐琴歌,让在下很是感佩。不再叨扰,这就告辞了,望小姐多多保重。”

宋凝凝见他要走,也不好再加挽留,亲自送到门口,临别时,诚意邀请说:“李公子闲暇时,尽管来凝凝这里喝杯茶。”

李克定抱拳说:“多谢小姐好意,告辞了。”

从凝凝那里出来,李克定始终意气难平,为遣胸怀,便与何叔在申州闲逛。二人一时来在东城文庙,见庙前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有六七个人正在搭台,不知是要唱戏还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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