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星道:“斜视的人,总以为是画挂歪了,就是因为江湖上的各类添油加醋的传言反而令事情的本质扑朔迷离。毒和尚确实杀害了秦家满门,也确实与我有仇,但他其实在南疆的名声并不算太差,除了早年爱用活人试毒之外,还真没人指控过他滥杀百姓。”

“那你的意思是,这场瘟疫另有所起,被他发现后向你通风报信?”

孟晚星叹了口气,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道:“瘟疫?你真的觉得这是一场瘟疫吗?”

宁觅吃惊道:“难道不是?”

“病人发病之前没有丝毫征兆,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突然之间就高热不退神志不清,从十一日那天开始百例齐发,短短七日感染数万人,若真是瘟疫,如此迅猛之势为什么你们天天跟这么多病人待在一起还没被感染?”

“难道不是因为我戴了口巾?”

孟晚星冷笑道:“你进城第一天的时候也戴了口巾了吗?传播速度快,范围广,若是瘟疫,只怕细微的飞沫也能引发传染。”而且就算是前世孟晚星也没见过能让人一夜之间衰败至此的疫病。

宁觅一回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那这不是瘟疫是什么?”

“中毒。”

“中毒?!”屋内三人异口同声,吓了孟晚星好大一跳。

“给我找几具鲜尸,最好是刚死的,现在不过都是我的猜测,等我解剖完才能确定。”

宁觅也从诧异中冷静下来,立刻吩咐人去办,并在隔壁给孟晚星腾出来一个干净的屋子用作解剖。孟晚星解剖的过程宁觅实在不想观摩,便在屋外等着孟晚星的结果,看着广场之上躺满了正痛苦煎熬的百姓们,宁觅突然又想起了孟晚星说的话。

中毒!若真是中毒,那么是何人所为?所为为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而毒和尚向孟晚星报信又是为了什么?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场阴谋一层一层铺卷而来。

宁觅这一等,就等了一个通宵。

孟晚星将刚死不久的病人进行尸检,手术刀划开胸腔的那一刻,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曾经叱咤医学界最年轻的外科手术医师,如今正逐步朝着法医之路一去不复返了。

“老赵,记录下我说的每一句话。”

“是。”书案后的赵山河铺开一张白纸,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胸腔内无出血症状,肾脏淤血严重,急性肾功能衰竭,肺部肺泡组织水肿,有肺炎症状......”

孟晚星一系列话语让记录的赵山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决定做孟晚星的助手让他深感荣幸的自豪感败得一塌糊涂,见孟晚星专注的状态又不便出声打扰,以致最后孟晚星看到那记录单上什么血啊、肾啊、肝啊乱七八糟的记录,险些将手上的血迹涂赵山河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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