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男不与女斗!……”猛然见到庄建红从挎包中抽出了一把菜刀,色鬼司机大吃一惊,知道自己遇到“茬子”了,慌忙跳进车,开车就跑。庄建红跳着脚大骂,冲向“解放”牌卡车的驾驶室。战智湛怕庄建红盛怒之下真的砍了司机,吓得他伸出双臂死死的抱着庄建红的腰,让她难以动弹。“解放”牌卡车冲开围观的人群,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庄建红怒气未息,转身给了战智湛一记耳光,美眸圆睁,娇喝道:“谁让你拦着我!……”

“啪”的一声脆响,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战智湛的脸颊上。他本来是可以躲过庄建红这一记耳光的,可是,为了能让庄建红消消气,就强忍住没有躲闪。没想到,庄建红如玉般的纤纤玉手力气还不小,这一个“大脖溜子”打得战智湛的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幸亏他的脸皮厚,才没在黑黢黢的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庄建红先是一愣,继而抓住战智湛的衣领一顿乱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傻了吧唧的为啥不躲?……”庄建红又抓起战智湛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哭道:“呜……你这个大笨蛋,你也打我……”

围观的人无不感到好笑,纷纷窃窃私语。战智湛怕庄建红气急败坏,再轮着菜刀把这些人砍了。急忙摆摆手,示意这些人走开。然后,脉脉含情的擦去庄建红脸颊上的泪水,温柔地对她说道:“瞅你说的,俺就是打自己,也舍不得打你呀……”

庄建红破泣为笑,抬手轻抚战智湛的脸颊,柔声说道:“以后不许这样!你……你疼不……”

战智湛正想再逗一逗庄建红,忽然,汽车的喇叭声响成一片。他知道自己和庄建红阻塞了交通,急忙把庄建红挎包中掉出来的衣物塞进自己的挎包,拉着她的手走到马路边,扶起自己的自行车。庄建红局促不安的搓着小手,说道:“战哥……我往后再也不打你了。可是……可是我成了……成了你老婆,你不高兴想打……想打就打我,我指定不告诉我哥。……”

“为啥?……”战智湛掸了掸车座子上的尘土,奇怪的问庄建红。

“也……也不为啥……反正我生是你们老战家的人,死是你们老战家的鬼。你……你打我说明你心里边啦装着我,我脸上生气,心里边啦高兴。……要是……要是你不理我了,我……我就去死……”庄建红越说,话音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那不是大傻狍子,整个浪儿一个贱种嘛……”庄建红的话让战智湛不由得大为震撼,这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不能说出口的。他忽然觉得这话似乎并不陌生,似乎是金庸金大侠在他的哪部名著里有过类似的话。想起来了:“是鹿鼎记!是那里边啦的野蛮公主对韦小宝韦爵爷说的。……不对!不对!……野蛮公主整个浪儿就一个草包,哪儿能说出这么情真意切的话来。那是射雕英雄传中成吉思汗的嫡生幼女,自小得父王钟爱的华筝公主对傻了吧唧的大侠郭靖说的!……”

不管是谁说的,庄建红这个“地包”一霸的妹子,平时骄傲的就是个公主,不管什么人见了她,那只能是仰视,如今,她不顾少女的矜持,对自己说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话来,足见庄建红对自己已经是情根深种。战智湛心情激荡,动情的凝视着庄建红的美眸,吟起了元朝大词人管道升的你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侬词用喻新警,把夫妻关系比喻做泥,让人拍案惊奇。从两个人复杂的制作过程捏塑、打破、调和、再塑,我们可以想象夫妇两个经历的不平凡,已经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分彼此,无法离弃的地步。虽然用词设喻十分婉转,但字里行间暗藏机锋,透出铿锵英气,绵里藏针。特别是末句“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表达了诗人对爱情排他性的誓死坚持。

庄建红“咯”的一声娇笑,说道:“啥浓不浓的,泥里边还有金子,那锅是啥呀?……”

战智湛笑着解释道:“这是元代大词人管道升写的一首词,意思是你的心里有俺,俺的心里也有你。咱俩情深意重,就像火焰一样热烈。咱俩就像一块泥捏的俩人,再将咱俩一起打碎了,用水和成新泥,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俺。这样子,俺的泥人中就有你,你的泥人中也有俺,再也分不开了。咱俩只要活着就睡一个被窝,死了也要装在一口棺材里边。……”

“战哥……”庄建红不由得痴了,剧烈起伏着,两行热泪流到了脸颊上,一双媚眼痴痴的看着战智湛。战智湛十分担心,庄建红情难自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到自己的怀里。要是再被老师或同学看见,可就丢人现眼了。

战智湛怕庄建红不能自持,急忙转移话题,调笑道:“小红,你嘚儿的喝的瞅啥呢?……”

庄建红含情脉脉的盯着战智湛的眼睛,半晌才柔情无限的说道:“战哥……小红能和你一起活着过一辈子,幺么着不能一块儿堆儿死。……可是,不管咱俩谁先死,我想要跟战哥说的那个管道升似的,让咱俩的儿子也好、姑娘也罢,一定把咱俩的骨灰掺和在一起,再搅合搅合,就是战哥才刚说的我的泥人中有你,你的泥人中也有我,再也分不开了。然后……然后再把咱俩的骨灰装到两个袋儿里,并排儿放到一个骨灰盒里。呵呵……小红……小红要和战哥世世做夫妻,永远也不分离,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

庄建红的话让战智湛越听越心惊,这回轮到他情难自禁了。真想不到庄建红人不大,可是她的小脑袋瓜儿里怎么会冒出这么深层次的愿望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管她是什么“三磕巴”还是“四磕巴”的妹子了,把庄建红娶了就是!

就像是自己的室友加同学“避孕套”曾酸溜溜的说过:“鱼儿上钩了,那是因为鱼儿爱上了渔夫,它愿用生命来博渔夫一笑。……”

真是奇了怪了,“那前儿”和庄建红在一起的时候,战智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也可以说是有一种恐惧感。可是和梅笑然在一起,总是觉得脸红心跳。

梅笑然眨着脉脉含情的大眼睛,燕语莺声般说道:“大哥哥,我调到前指政治部了……”

望着梅笑然那一泓秋水般的美眸,战智湛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梅笑然这是为了自己,才脱离了本行。他有些愧疚的歉然说道:“小梅,俺不能留在机关,你怪俺吗?……”

“当然,你留在机关,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梅笑然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何必朝朝暮暮。……”其实战智湛又何尝不想和梅笑然长相厮守呢?他又像是自我安慰般安慰着梅笑然,但是内心深处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哼……还有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都说你们北方人实在,你自己要多加点儿小心,遇上事儿多动动脑子,别像你们北方人说的那种虎了吧唧愣头青似的。你现在有了我,要是光荣了,那我……”梅笑然说着扬起了头,柔软的手指满怀深情地抚摸着战智湛的额头上的伤疤。

和梅笑然是有说不完的情话,聊不完的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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