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心了,他再次放声大笑。

笑声中,他那伟岸的身躯缓缓成了粉末,随风飘荡、了无痕迹。

“连山……”泽兰如杜鹃啼血,又似苍猿哀鸣。那无比悲愤、无比怨恨的执念如生形质般围绕周身。满头青丝瞬间雪白,点漆瞳眸顷刻血红。

“天魔……”

没等她喊出剩下的几个字,玄冥教教主泽泻的那缕分神,忙将泽兰打晕。

分神转头看了看川楝子,面无表情道:“万仙堂三日内必死十名核心弟子,以解今日你向我女出手之恨。”

魔族人很直接很干脆,说杀就杀绝不二话。

说完,他看也不看下面众人和那摇摇欲坠的魔族大阵,忽的怀抱泽兰化影而去。

人群“轰”的一声做鸟兽散。

大阵如烟花般倏然退去,除了大理石地面上那朵血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是夜翼王府、铁血营惨遭血洗,真个鸡犬不留。

万仙堂

川楝子胸怀激烈双手颤抖道:“传令下去,所有弟子回门,封山三日。三日后全国,不全州通缉易青玄。”

山峰溪谷间,音声传喝:“封山三日,弟子回门。封山三日,弟子回门……”

无数身影从四面八方飞向万仙堂,却不时“扑通”一声掉落一个。

“十”耳轮中一个轻慢深冷的声音飘然而去。

“啪”,万年美玉、精雕细琢的九龙盏一下子便粉身碎骨,“泽老匹夫,欺人太甚。”

话虽说得狠辣,川楝子却知道自己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严令弟子,疯狂搜索易青玄。

是夜,川楝子把柴胡叫到房中,低声交代道:“那孽畜已经中了我的索魂掌,身体里留着我们万仙堂的气息。这是灵器索魂引,只要他身在百里之内,必然感应得到。从今开始,你就游走天下,直到找到他为止。”

柴胡低声道:“他若死了呢?”

川楝子阴声道:“我的孩子会死,他自然也会死。当然,你也会死。只是你最好在他死前把他找到,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柴胡慌忙道:“是、是。“

从此之后,山海之间,白云之下,多了一个四处游荡寻找婴孩的男人。

魔域北方玄冥海黑木崖玄冥教总舵内堂

一身玄衣素袍的泽兰幽幽的坐在窗前,她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竟似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模样。

一个样貌与她七分近似的中年男子,静默的站在她身后。

如山如渊,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泽兰幽幽道:“爹爹,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

泽泻漠然道:“他身为异族,竟敢修炼我圣族大法,还无知无畏的施展,能活过一秒都算奇迹。你让我怎么救?救回来做花肥不成?“

说着说着,语气越发低缓:“你也知道,我能过去的只是一缕分神。把你带回来,都算太夏那群老家伙还要些颜面。那川老匹夫向你出招,我自然可以挡他。但我若敢多出手,恐怕这缕分神顷刻便会化为飞灰。“

从来不会向人解释什么的魔教大佬,竟然有些低声下气,除了面对女儿,谁又能让他如此。

两行冰泪,静默无声的从泽兰瓷器般的玉脸上滑过。

“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泽泻揉了揉泽兰的头发,轻声道:“我当初心情如何,你如今也许体会几分了吧。最后带走孩子的人,定与那人有几分瓜葛。我用了十年寿命卜算,还查不出他跟脚,想来有大能庇护。这孩子命虽多舛,但福祸相倚,如今惨事,说不得还是他的造化。“

泽兰“哇”的一声终是哭出声来。

泽泻眼望窗外,凌然道:“你若真想帮他,就好好修炼。凭你的资质,要不了百年便会超越为父。那时候你横行太夏,想灭谁就灭谁。“

书中暗表,此次傲来国翼王府灭门事件的获益者,就只有眼前的魔教圣主了。傲来国失去了大将军和铁血军,万仙堂失去了堂主之子和显赫威名,青木宗得了个薄情寡义。也就他达成了唯一的也是最高的目标带女儿回家。

所谓十二魔将灭傲来不过是个笑话,有太夏帝、有四州宗门,他也就敢打个有理有力的闪电战。若没有他的暗中加持,泽兰的魔法哪有那么大威力,傲来国的护国大阵又哪里那么容易篡改,万仙堂又怎么那么容易得到消息。

他利用了傲来君的惧嫉,刘寄奴的怨妒,万仙堂的自大,青木宗的迂腐,东瀛高丽的贪婪,甚至魔教卧底贯众的疯狂。只是在那个婴儿身上,他的一切算计都失效了。他不知所起,更不知所终。所以他并不敢肯定自己就是赢家,冥冥中好像有一只巨大的黄雀在低声浅笑。

有道是:万事皆是局中局,谁人螳螂谁黄雀。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愿彼此成全,愿相互温暖愿晴天雨天,都有书相伴。每日11:11更新,书友群:21141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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