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到史家坪的时候是下午4点03分,今天运气挺好的,长途汽车没有晚点也没有在路上出什么意外,看来自己是可以赶上直达外婆家的车了。

林念初本来想在史家坪街上直接把饭吃了的,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现在就只有2044块钱了,一会儿回外婆家的车费还得5块钱呢,这样下来自己就只有2039块钱了。

还是省着点花的好,在还没有赚的钱的时候,还是谨慎点的好,给老妈充饭钱和买手机都是必需要花的得钱,其他的还剩控制一下的好,林念初想起2022年的自己就是因为极差的金钱观念,才导致27岁了还是个一事无成的穷光蛋。

林念初在路口的大树下等车的时候,一边玩着新手机一边在想自己喜欢的那些好听的歌到底都是什么时候发布的呢?不知道自己还能听到不?林念初闭上眼睛呼唤小果子。

“小果子,小果子,快出来,”

然后在林念初脑海中的虚空中就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白白净净的肌肤,头发也变长了很多。比上次林念初见她的时候简直瘦了一个号。

“怎么了?”

“你是小果子?”

“没错,就是我。”

“那你怎么变得好看了呢?”

小果子听到林念初这么说,赶紧跑到旁边的湖泊边上看自己的倒影,应该是被自己的样子迷住了,小果子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然后奔着林念初跑过来,一把抱住林念初。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参加这次活动,我才能获得能量恢复现在的样子,谢谢你。”

林念初你没听明白,小果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关心更重要的事情。“好的好的,你真棒,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非常着急。”

“什么事情呀?”小果子还在欣赏着自己绝世美颜。小果子想着自己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不出几年自己就可以回到巅峰时候的样子了,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

“我虽然带着2022年的记忆回到现在了,但是我喜欢的歌手和作家,他们的很多作品都还没出现,我怎么才能确切地知道他们当初是什么时候作品,或者某件事情发生的确切的时间和真正的结果呢?”

小果子指了指空地中央的那块液晶显示屏,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石桌子,林念初定眼看去,竟然发现,在石桌子上竟然有一台电脑,显示屏、主机、键盘、耳机,这不就是自己2022正在用的那台吗?

“里面搜到的都是2022年的信息吗?”

“是的。”

林念初走到石桌子前坐下来,把双手放在键盘上,哇塞,这熟悉的手感,这美好的感觉,一切都尽在自己手中,这才有勇气去面对接下类的挑战呀。

林念初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索Charlie Puth。2022年早已经大火的断眉哥,他2012年之前的歌,林念初记得的只有《o You》。一搜还真有,原来这首歌是在2010年12月2号发行的,终于找到可以单曲循环的歌了。林念初又搜了搜《Attention》/《See You Again》以及《Memories》,发现这三首歌分别是在2017年4月21号、2015年4月6号和2019年9月20号发布的。

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好在小果子告诉她在虚空中时间是同步的2022年的,所以她想听什么歌,看什么电影都是可以随时做到的,林念初的心情才好了些。

就在林念初沉浸在虚空世界中的时候,突然感觉口袋里一阵震动,应该是来电话了,林念初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是外婆打来的问林念初到史家坪了没有,等到村里的车了没有。正说着林念初就看到有一辆红色的大巴车缓缓驶过来,刚到街头的时候就开始“滴滴滴”的鸣笛,看来去外婆家的车已经到了。

林念初上车的时候,留给自己的位置只有司机旁边的那个巨大的发动机盖子了,林念初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也只能坐在上边了,一路上林念初一边应付着车里的熟人对自己的各种盘问,一边忍受着屁股底下传来的巨大的热感。

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长途汽车抵达了外婆家那条熟悉的柏油马路。

外婆家就在柏油马路的边上第五排的第二家,快到的时候,林念初看见站在外公已经站在坡上等着了,手里还拿着他烟袋子,不停地倒腾着里边的烟草。

外公好像有肺炎,医生是叮嘱过不让他抽烟的,所以他就经常拿着烟袋子,说闻闻也好。

看到外公的一瞬间,林念初的眼眶突然红了,外公是在林念初上大学后突然就患上了老年痴呆,17年林念初去市里舅舅家的时候,外公见到林念初已经不怎么认识了,每天就是转来转去,后来在19年的正月里突然就去世了。

大巴车在路口不停,一直开到村里的戏台子前,才缓缓停下。林念初有些难受,但是一下车全好了,村子里的花草香、牛羊的粪便的味道,还有那安静到能听见村里老奶奶养的狗叫的声音,都瞬间治愈了林念初。

林念初脚踩在村子里唯一的一条柏油马路上,明明很近的距离,她却每走一步心都跳一下。很快走到了巷子口,穿过这条土路巷子就到外婆家的大门前了。

突然林念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脸上滚落,林念初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怎么就哭了呢?

一定是村子里风太大了。

刚穿过巷子,林念初就看见外公在大门口看着她。

外婆家这一排一共五户人家,从左手边往家走,得经过军利家、小虎家,然后再是隔壁的媛媛家,就到外婆家了。

林念初和外公两个人之间不过100多米的距离,可以林念初却觉得自己和外公像是刚刚跨越了两个世界来见面一样。

“外公!”

“念娃子!”

外公那一张笑的像花儿一样的脸,突然就在林念初的心里荡起了涟漪。

林念初走到外公身边的时候,外公宠溺的摸了摸林念初的头,然后就搂着林念初的肩膀往院子里走。

肩膀传来的真实的温暖的触感让林念初更加确定了要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的决心。

院子里两颗梨树,已经长出了大小不一的梨子,一阵晚风吹过,树叶飒飒的响,梨树都在欢迎自己回家,都在替自己能再次见到外公外婆高兴吗?

林念初站在树下愣了一下。

“咋啦?念娃子。”

身旁的外公喊了林念初一声,林念初才回过神来。

外婆家有两间窑洞,村里人都喜欢把常住的那间窑洞叫“屋”,客人来住的那间窑洞叫“窑”。

因为是夏天,农村到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小飞虫,所以有点条件的人家,都给屋里和窑里挂上纱布的门帘,不仅透风还能挡住飞虫。

林念初掀开门帘,就看见外婆正在灶台让芒果,外婆穿着霍芳买的绿色的短袖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腰间系着一个桃红色的格子围裙。正在煮面条。

看到林念初进来,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下手,一步并成两步跑到林念初身边。

“哎呀,我娃回来了。”

听到外婆熟悉的声音,看到外婆熟悉的面庞,整个屋子在外婆煮的面汤的蒸汽中充满了温暖。

林念初想到2022年自己离家五年,再回来村子里参加外公外婆的三周年祭奠的时候。就是这间屋子又黑又冰凉,四周的围墙已经倒塌,院子里也长满了齐身高的杂草。

可现在,有外婆在做饭,有外公坐在沙发上拿着烟袋子。

怎么就这么温暖呢!

林念初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雾蒙蒙的,鼻子泛酸,喉咙梗塞。

瞬间竟说不出话来。

自从外婆离世,自己在也没能好好的叫一句外婆,再也没有人能好好的说心里话。

林念初又一下子想到自己第一次跟着舅舅去高岭上的玉米地里,去看外婆的景象,那一天刚见到舅舅,林林念初从上车那一刻就开始抽泣,到村子里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回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地里。

当舅舅和林念初说先去地里的时候,林念初就控制不住开始嗷嗷哭,当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感觉,真的听到身边的亲人说出去地里这样真实的话的时候,林念初才强烈的感觉到外婆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人世间,离开了自己。

到地里时候,车停在了一个苹果园的门口,应该是前一天下过雨,地里还是泥泞不堪的。

林念初一下车就踩了一脚泥。

顺着土坡往上走,舅舅带着林念初往地头走去,远远的林念初就看见了两个用土堆起来的土包。

林念初眼睛开始变花,脚底下一脚深一脚浅,差点摔倒,舅舅赶紧撑住林念初。

那一刻林念初不知道是地里土太松还是自己有点晕。

当走进外公外婆的坟墓的时候,舅舅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说了声:“妈,你娃回来了,你娃来看你了。”

然后给外公外婆点香作揖,倒酒敬放在坟头的砖头上。

林念初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地上,忍住不哭出声。

那天在地里,林念初硬是什么声音也没出。连一句外公外婆都没能喊出来。

现在看着外婆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面前,林念初再也忍不住一腔的思念。

“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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