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瞬间后撤直起身子,吊着一双眼睛狐疑地看他,“真的么?我不信。”

玄星神色疲惫,懒得回她,单手撑在树干上从树上跃下去了。

“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朝阳跟着他的身子朝前一扑,半趴在树上,长发随着动作铺上前胸,又因着她的姿势垂下,乌黑的发丝衬得她面容更加清丽。

玄星取了红伞,抬头便见着她这副模样,神色忽然恍惚,思绪不知飘向哪儿去了。

那年的百花宴,她也是这样,高高得趴在树上,垂着头乌黑发亮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过来,脆生生地问着:“你是谁?”

没有得到回答,她单手撑起身子,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在胸前,语气带了丝不快:“为什么不回答我?”

也不知道她先前做了什么,原本好好的发髻被她整得乱七八糟,碎发贴在脸上,总想让人替她拨开。

“喂!”朝阳一拍树干,语气非常不快,“你想谁呢?!”

也不知玄星想到了什么,眼神都不对劲了,像是得到了肖想已久的宝贝似的,眼光泛着柔情和珍视,让朝阳莫名其妙就生出一股子烦躁。

玄星回过神来,忽然笑了。

朝阳:“……”

她见玄星发自心底的笑容不多,可以说是极少,眼下明显是想到心上人后的模样,让她的郁闷又更添几分了。

她这三年跟着玄星,虽然玄星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但本性却是极善良的,对她也不错。

念着玄星的好,她刚想压下那股郁闷,就听玄星道:“百花宴是花神生辰宴。”

朝阳暗自撇嘴,小声嘀咕:“花神花神又是花神。”

玄星十分温柔地一笑,笑得朝阳心里发酸。

这可有多喜欢啊,喜欢到仅仅只是提一下就能笑成这副鬼样子。

“你说你不知道生辰是什么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过生辰,我便想送你一个生辰礼。”

“海底的夜明珠你嫌刺眼,红珊瑚你嫌颜色太艳,珍珠你觉着只得个好看,半点用没有贝壳你说没地放,砗磲你说跟你相克。”

“……”朝阳颇觉面上无光,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个事儿精。

“那我想要什么?”

玄星垂眸,转了手中的红伞一圈,“你想要海底会发光的水母仙君,袖珍的海马仙人,寄居蟹的壳,被称作海底菊花的海葵。”

说到这儿,玄星一顿,抬眼看向朝阳:“和海底之王。”

朝阳问道:“海底之王是什么?”

玄星算计好了的笑了笑,答道:“龙。”

嚯!朝阳被他唬得一愣,感情当年自己的胆子可真不小,啥都敢要。

“水母、海马都是仙者,定然是不能送的。寄居蟹的壳换得勤,海葵你不大爱养。”玄星道,“唯有这龙倒是可以送你。”

朝阳被他这话吓得立马直起身子,“那扇子为什么会在岁宴手里?”

玄星的笑转为了冷笑:“因为你不喜欢那扇子,将它送给了旁人。”

朝阳:“……”

当事人表示很后悔,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于是她拢了拢头发,轻咳两声,问道:“你拿那红伞干什么呢?”

一旁的听木都看不下去地摇了摇头,这强行转移话题做得也太明显了些。

玄星扫她一眼,无声地笑笑,一手成爪一抓,将藏在里头的木香几人扯了出来。

朝阳觉着玄星有些变了,一是这短短时间内,温和了不少,笑容都多了起来二是他刚刚说了这么多话来解释龙骨扇是送给她的!

朝阳搓了搓脸,嘿嘿得笑了起来,原先的不痛快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丝毫不剩了。

“说吧。”玄星没了笑,撩起衣裳往后一坐,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坐在了石头上,下巴朝槐树上点了点,“怎么回事。”

木香、宝官和希春三人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希春将脸缩在宝官肩膀后头,小声地喊着:“姐姐,我害怕。”

宝官捏紧希春的手,抿紧了唇望着玄星。倒是木香,没有丝毫紧张,只是微皱着眉,楚楚可怜地望着玄星。

玄星不为所动,也不再出声,静等着她们自己说。

朝阳发觉树上的位置视野颇佳,暂时也不想下去了,便撑着下巴望着底下的玄星。

其实玄星生得是极好的,斯文中带着些野性,温润中又带些孤僻,说不上形容不出来的好看,是独特的好看。

他眼下坐在那儿,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捏着红伞,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天色全暗,没了红雨的天依然一片清透,月色洒下来,落在他的肩上,拂在他的发间。

虽离得不近,但朝阳也仿佛瞧见了月光从玄星眼睫处透出来的光,将他整个人晕染成精灵。

朝阳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西北海之外有仙山,仙山上住着精灵一族,细长的尖耳,金发碧眼,头上会戴着帽子,身上会挂着铃铛。想到这儿,朝阳拨了拨自己身上的铃铛,一点儿声都没有。她其实挺喜欢铃铛的声音的,若是身上挂着颗,那行动间都能有响声,那她每每去哪儿,都不用自报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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