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

茱芸花或金黄,或云白,夹杂着染遍山色,衬得山脚茅舍前的几棵横竹好生萋萋。

“符爷,给点东西呗。”酒过三巡,赵芙开口。

“老儿我可不敢,你家师叔凶得很,老儿怕怕得紧。”符老儿笑眯茫

乍闻那个称呼,心头一阵纠紧。不动声色深深吸了口气,赵芙亦笑:“师叔这么多年没回来,逍遥得乐不思蜀了,啊呀,不定早在外道消了,他管不着了。符爷,给点呗,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芙丫头没良心阿,这么咒你家师叔。当初老儿差点死在唐公子手里,侥幸捡得一条性命,老儿可是发过道誓的,你老儿敢不敢?”符老儿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赵芙咬了咬牙:“多少?你吧。”

“什么多少?”符老儿卖傻。

“明人不暗话,”赵芙嘁了一声,“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血吗?”

符生惊道“胡袄,老儿什么时候过!”

“别赖了”赵芙不屑符老儿的装模作样,“我十八那年,九月初八,我路过茅头山,你喝醉了,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芙丫头的血,宝贝啊。咱们今摊开了啊,你要不给,我就告诉我阿爹去,你觊觎我的”

“别啊!”符老儿慌得酒杯一扔,忙阻止赵芙继续下去,哭丧道,“祖宗,你这是要害死老儿我啊。”

赵芙得意,不禁抬了抬首:“那些黄符,就是你变着法儿研究我血的媒介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好了,这是你情我愿之事,没想害你,过了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嘛。”

符老儿哭笑不得,他现在明明是被逼迫,赵芙却硬生生要给他冠上你情我愿。

“符丫头,不是老儿不肯,老儿真在你家师叔面前发过道誓,委实不敢拿自家前程修为玩笑。”符老儿无奈道。

符老儿话音刚落,眼前忽地寒光一闪。

赵芙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冷匕,毫不犹豫抵上纤细手腕,锋刃刚触,还未感觉到疼痛,鲜红已渗出。稍稍用力,鲜红淋漓。

随手扔了匕首,抄起酒杯倒掉杯中酒液,放在腕下接着滴落。

赵芙这一猝不及防,绝了符老儿所有退路。

符老儿想阻止已来不及。

“符爷,我也不难为你,你受道誓制约不能给黄符,那我就不要黄符,要毒药总可以吧?”赵芙笑得灿烂,仿佛放的血不是自己一般。

“什么毒药,乱七八糟,老儿只会制符!”符老儿勉强道。

“这就没意思了。”赵芙晃了晃手中酒杯,同样是红色的液体,血的颜色比太清红云浓重许多,也黏稠许多,“敢情我俩喝酒的交情,都是浮云。”赵芙注视着符老儿,笑得极淡。

架不住赵芙这副姿态,符老儿败下阵来。

事已至此,符老儿只能迂回。

“丫头你要毒药做啥?谁欺负你了,走走,老儿替你出气去!”符老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芙放血,岔开话头,想趁赵芙分神时阻止。

“谁敢欺负我啊。”赵芙笑着拦住,“这不我无聊呗,拿毒药研究研究,打发下时间。”

岛上又没野兽,赵芙能拿毒药做什么研究?

“丫头,你不会拿毒药药自个吧?”符生虽狐疑,却也没想过其他。这丫头总不会对自己下毒玩吧?至于别人会不会被下毒害死,他并不关心。

“符爷,你看我像是活得不耐烦的人吗?我这命珍惜还来不及呢!”世界那么大,至今她还龟缩在魔岛没出去过,她的命宝贵着呢。

浅浅的酒杯满了,将盛有血液的酒杯往桌上一搁。赵芙放下袖子,也不处理伤口,径自摸出一瓶生血丹吞了,她的伤口一向恢复得快。

她可是怕疼怕死的人,今日舍了一杯血,已经是破荒的事了。

自从唐笑借助她的血杀了两头蜚兽后,她隐约知晓些了什么。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也顺其自然地得以解释。

她知道符老儿渴望什么,又忌惮什么。

见符老儿流连地盯着桌上那杯鲜血,赵芙笑了笑:“痛快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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