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板。”

“将军。”

“死后能遇见你们,是我的荣幸,前路坎坷,我不想再走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圆饼脸分别看了言臻和杨策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跟前的妇人身上。

言臻看到他眼中涌现的温柔,还有爱意,心中一惊,挣扎着想要摆脱杨策的怀抱,可她还没成功,圆饼脸就朝那妇人迎面抱了上去。

按理说,怨灵与活人区别,一个只有灵魂,一个血肉之躯,相拥之时会穿身而过,可圆饼脸抱上妇人的时候,却没有穿透,而是融入进了她的身体。

不……不对,他应该是逐渐消失了!

意识到这点,言臻感觉有什么突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进不去,就像眼睛里的水一样,任你怎么努力都控制不了。

“阿信,我知道,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喜欢程兄弟,请他来家中喝酒,是因为你怕是受伤,所以提前在给我泡的茶水里下毒,就算程兄弟误饮了那杯茶,你也情愿冒着事情败露的风险将他救了过来,什么借尸还魂,什么冤魂复仇,全都是你对程兄弟的一颗真心,这不是你的错,你唯一的错,只是没能阻止程兄弟,枉造杀孽。”

大概是因为进宅之前接受了圆饼脸的心愿,这会就算他已经消散在这片竹林里,他留给阿信的这番话,言臻也听的清楚。

等到那声音也跟着消失,言臻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夜城内杨策开的那家小酒馆,桌上摆着的,还有那壶不曾喝完的沉醉。

“将军。”

“我在。”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听的言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转身反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了起来。

世人都说她是诡鉴掌控者,理因懂得因果循环生生不息,不该有什么不该的执念,可她自从掌了诡鉴,承了业障,就没有留住一个执念。

最初是音玄师父,而后是后尘师父,在那段失去保护的日子里,她像颗尖锐的石头,翻滚在世间的漩涡里,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磨平了菱角,于是在青州洛城开了往来居。

世人称呼她言老板,说她人情鬼事双手运作,是青州境内不可多得的厉害术师,总有人闻着她的名声来买属于自己的那柄折扇,却不知道,她原是个连自己的式神都保护不了的庸才。

死地一事,以那只文弱式神献祭告终,她以为自己能吸取教训,做个真正的神仙,却被圆饼脸这只胆小鬼救了,和他的约定,同来夜城,同出夜城,言臻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是想让圆饼脸融合了失去的执念,高高兴兴的离开的,却不知道他的执念原本就是个悲剧。

杨策不知道言臻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她应该难过,有些事情,或许只有大声哭过了,才能真正的放下。

只是言臻这样抱着他哭,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围观的灵体鬼怪,尤其是被他们丢在城内做后勤的柳二少爷,逮住这么精彩的情况,当然不可能让他抱着言臻,等她哭完“言姑娘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或者说……是我们家将军又欺负你了?”

“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被人当把戏看,就算杨策再好的性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只可惜,他朝柳二少爷摆手,柳二少爷却领会成了招他靠近点,命人抬了把凳子,往杨策跟前一坐,便伸手扯了扯言臻的衣袖“言姑娘,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我说,少爷我去别的地方没什么本事,在这夜城,还是可以做到说一不二的。”

“呜呜呜。”

“啊?言姑娘你说什么?你说将军欺负你呀……这……我可打不赢将军,不过……将军是个大男人,知错会改,他要是欺负你肯定会对你负责的,你就放心好了。”

“呜呜呜。”

“言姑娘你不信啊,那……要不我们家将军委屈点,下嫁给你们言家,往后余言姑娘对将军要打要罚那都是家事,将军是个懂规矩的,肯定会按照言姑娘你的吩咐来办事,你看成吗?”

“呜呜……”

“什么?你还是不信啊,那……那我让血河军现在就去布置,今晚将军就嫁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言臻哭的越大声,柳二少爷胡说八道起来,就越有底气。

说道最后,柳二少爷整个鬼都有点飘了,因为周围看热闹的血河军还真按照他的意思,张罗着布置将军府,想让他们家将军今晚就嫁给言臻这个活人。

一心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阿蓝闻询过来,看自家将军的好戏时,柳二少爷还不忘笑脸迎上去邀功,结果却被自家娘子揪了耳朵,说他鬼眼瞎看,根本看不出言臻那是真伤心,不仅不好好安慰,还差点让将军的大好事变成了伤心事。

“将……将军。”

“我在。”

周围还是吵吵闹闹的,阿蓝在追着柳二少爷打,看热闹的灵体鬼怪一会儿看看将军,一会儿看看柳家夫妻,议论纷纷。

哭够了的言臻,就着杨策的衣服擦眼泪,察觉到丢脸丢到灵体鬼怪面前了,不好意思抬头做人,只得跟将军撒娇要保护“我累了,想睡觉,你抱我回去。”

“好。”

话落,热闹里少了一人一鬼。

等那些看戏的灵体鬼怪察觉到将军和言臻不见了的时候,他们已经顺利的回到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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