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将军,不是我说,你的想法还真是有些天真。”
“我……”
“你别你了,你以为夜城谁都跟你一样,仗着万年魂的实力想干嘛就干嘛?若是今日紫衣姑娘放走了他们三个,回头他们再来找红楼的麻烦,要让谁来护着红楼的安危?是你这位大将军,还是你统领的那些血河军?”
“这……”杨策哑口无言。
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言臻,只要有自己在一天,他守护的夜城就会平平安安的,可现在,他要预防的敌人已经通过守城的血河军,踏进了他所在的房间,喝着他酒坛里的美酒,调笑着他发誓要永远保护的人,他已经没有理由再自信。
并没有想过要打击杨策,言臻拎起酒坛给他倒了一杯酒,道“紫衣姑娘一心求死,布乾坤之境困住他们,不过是想隔绝红楼里的其他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紫衣姑娘应该早就想解决了这三只厉鬼。”
“言公子猜的不错,小女子的确早就计划好用巫舞惊梦将他们彻底泯灭,只是介于惊梦对所有灵体鬼怪都有作用,所以迟迟未曾动手。”
“哦,那为何今日就下定决心了?”言臻很好奇。
紫衣朝她欠了欠身,右脚朝前迈了一步,脚尖轻点地面,惊梦舞起,宛若九天仙女跌落凡尘,惊艳的让人震撼。
言臻记得,自己初到香韵楼,欣赏楼中歌舞的时候,曾问过帝允“大小姐可曾见过,比此间歌舞更美的?”
“华盛国占星楼,惊梦舞起,此间失色。”
从那时起,言臻就遗憾,自己错失了占星楼的祭祀,龙吟军那把大火,烧的可不仅仅是那座窥视天机的高楼,还有大小姐口中此间失色的美景。
“无论是巫乐还是巫舞,占星楼存在的意义,从来都是护佑家国平安,小的时候我总会想,祭祀的时候掀开挡在祭坛四周的帘子,坛下围观的百姓才会发现,我们跳的舞很美,师父却说,惊梦一舞不是跳给活人看的,我当时不信,非得忤逆她的意思,下定决心跳给活人看,后来……”
后来紫衣亲眼看着占星楼中火起,师父站在占星台上,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群里的她,仿佛在告诉她,自己会一直看着她。
为此,她躲过了龙吟军的搜查,混进难民的队伍里,离开了京都,到了边城碰上异兽判官暴动,她主动挑衅让香韵楼的人将她关进了地窖,那时候起舞惊梦的时候,她一直在遗憾,有生之年,没有完成自己当初的诺言,将惊梦跳给活人观看。
现在,她在夜城这座死城里,好不容易等到言臻这一个活人,魂飞魄散之前,她很高兴自己的愿望得以满足,只希望自己这惊梦一舞,不要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活人是看不得的。
一舞起,一舞落。
往常那些巫女在祭坛翩翩起舞的时候,坛下的百姓多半只是凑个热闹,根本不知道,真正能驱邪除魔的巫舞,是要损耗巫女寿命的。
可眼下,言臻却亲眼看到紫衣从起舞的精神,到舞落时的泯灭。
看着那满屋子飞扬的光屑,言臻紧紧的握紧了那杯原本要递给杨策的烈酒“将军觉得,此舞如何?”
“我不懂。”
“那将军说说,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想起杨策同自己不一样,自己肉眼看到的是紫衣的舞蹈,杨策灵眸里看到的,却未必是这些。
“战场。”
“战场?”言臻惊了一下。
她用诡鉴看过杨策和杨开不少过去的事情,从他们举兵收复失地,连下玖国三城,到他们回到京都受封行赏,却从未看到,他们死亡前的画面。
知道言臻问的是哪里的战场,杨策指向夜城城门方向,道“血河军在那里,打过一场惨烈的败仗,因为我们失败了,所以夜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将军在自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刚才她只顾着欣赏紫衣的舞蹈,着实忘了杨策是只灵体鬼怪,巫舞原本就是作用于他这种东西的。
“有一些。”杨策觉得奇怪,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前打完仗他会替死去的血河军难过很久,可现在,面对巫舞惊梦渗进灵魂的洗涤,他却只有一点点自责,其他的不适感一概没有。
相较他的情况,那三只厉鬼就要惨多了,他们不仅被迫离开了那些肉体,还因为执念汇聚的不够完美,接二连三的成了紫衣的陪葬品。
“那你没事吧。”言臻这次是真的担心杨策。
下意识的冲她露出微笑,杨策用拳头锤了捶胸口,安抚道“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杨策肯定的点头,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言臻的诡鉴,不由道“也许是臻儿的法器在护着我,所以紫衣姑娘的巫舞才没有对我起多大的作用。”
“是……是吗?”言臻收回了关心,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对杨策的态度,似乎太过特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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