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撑着下巴,忽然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行了吧,就算他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呢。”

田邈邈看了看白鹿歌微醺的笑意,也只得耸了耸肩偷笑不语。

正如霍麓展所说,采莲节前后,元江每一条街上都挤满了人。而每日傍晚前往伶人阁的华船更是密密麻麻,甚至还有人为了雇船,占位而大打出手。

两人也正好趁此机会在田府休息了几日。待到采莲节盛气略消,两人才道别田家,雇了一蓬红木贴金的华船,往伶人阁悠悠而去。

白鹿歌一把折扇盈盈轻拍,伏在船头对着清澈湖水端详着自己的装束。

“唉呀,这身行头穿在身上,岂不比拖拖拉拉的纱裙舒服多了?就是这脸蛋秀气了点儿,不然我这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知迷倒多少姑娘呢。”

“如你所说,倒似你不习惯自己的相貌。”

白鹿歌尴尬轻咳:“我就是说说而已。”

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红纹束袍,长发束冠简练明朗。而霍麓展则是青衣着身,玉冠皎皎。两人一个张扬不羁,一个落落出尘。才到了莲花台前,便已引得诸多美人抬眼张望过来。

上岸的环廊绕在莲花台边,抬头望去,廊下全是观莲长案。而莲花台边,六张长案呈弧形摆放着。虽然桌上已放了香炉瓜果,但却还无人入座。想来那都是一掷千金才能换来的顶好上座。

步入伶人阁,只见这宝塔无隔层,抬头就能瞧见塔顶。阁中处处粉纱飘荡,佳人款步盈盈。而前来此处的男子虽都是寻欢作乐,但大多都身着华服儒雅有礼,毫无市井粗俗之气。

若是无人说,这儿瞧着哪里像是青楼,倒像是文人骚客吟风弄月的地方。

“果真非同一般啊。”白鹿歌啧啧道。

一袭白衣风韵翩翩的伶人姑姑款款而至,对两人屈膝行礼。

“恭迎二位公子,不知二位是想品酒品诗还是品棋呢?”

白鹿歌拍开折扇哈哈一笑:“我等既然来此,那自然是来品美人的呀。姑姑这般美艳,不如就让本公子好生品一品?”

伶人姑姑娇羞掩唇,复又打量了白鹿歌一眼,双眸微光流转。

“姑娘调笑之语说得真是顺口,若非姑姑我阅人无数,否则可真要被你撩了心弦去。”

“姑姑怎么看出我是女儿身?”

“寻常男子哪里这般纤细秀气?再说了,这伶人阁常有女扮男装的姑娘出入,姑姑我看得多了自然就能一眼瞧出来。有些姑娘啊,偏生就是喜欢女子,或是喜欢这阁中的小倌。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尽管告诉姑姑就好。”

“还能召小倌呢?”白鹿歌眼睛一亮。

霍麓展微蹙眉头,轻推了白鹿歌一把:“去坐下。”

“你急什么……”白鹿歌不满道。“姑姑,那你还不赶紧给我唤个漂亮的小倌来,总不能叫我孤零零坐在这儿吧?金钱俗物姑姑自不用担心,我身边这位兄台有钱着呢。”

“是,决计不会怠慢了二位。”

伶人姑姑轻声巧笑,随即转身轻摇折扇去了内阁中。

“你真当此行是来寻欢作乐?”霍麓展不悦道。

“哪儿能啊。我倒是想逮着那姑姑就问那几个木家人的事儿,可你也瞧见了,这姑姑精得很。要是贸然问了,你觉得她能说么?你别急嘛,且先坐下玩玩,待跟这儿的姑娘小倌熟了,再问不迟。”

话虽这么说,白鹿歌却是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瞧着来来往往的美人文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看在眼里总是叫人赏心悦目的。

霍麓展脸色有些发青,正要入座,头顶却飘来一朵手帕挽成的莲花。抬头看去,却只见阁楼走廊上空无一人,只能听见姑娘们落珠般的笑声。

他无动于衷。但刚坐下,便又飘来一朵,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阁中来往的众男子见他竟接到了两朵绢花,一个个都嫉妒不已。但瞧着霍麓展那番气宇不凡的模样,又只能甘拜下风。

白鹿歌笑道:“几位姑娘还记得他呢?别光是丢手绢儿啊,还不快下来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脸,光是看着可解不了馋啊。”

霍麓展有些愠怒:“轻浮之言不可出口。”

“这有什么,青楼嘛,就要放得开点才行。”

“一群臭丫头,见着人家公子生得好看,一个个就坐不住了。”伶人姑姑嗔笑着走了回来。“恭喜公子,这绢花啊,是咱们伶人阁姑娘交付给心仪之人的东西。凭此物,您可去莲台前观赏佳人歌舞,今夜无需公子花销一金半银。”600600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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