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敏回到家已经四点了。想起晚上女儿和女婿要来吃饭,就顺便在洛川东路的菜场,买了一些熟菜带回家了。开始动手在厨房拣菜,准备晚饭,可是心里似乎有块疙瘩,觉得沉重且又雍堵:
“本来剑飞娶了张惠琳,尽管不是十分称心,至少是家里太平了,姐姐只要带好秦燕即行了,反正季晓霞也不在国内,秦燕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可是现在麻烦倒是彻底来了。季晓霞动手术,不管好坏,总要有人服侍吧,剑飞母子不能见死不救;而张惠琳那边也怀孕了,也要有人照顾,而且还要买房,买大的,说不定将来要把父母接来一块同住。剑飞两头都要兼管,两头都要忙,年轻人忙是倒不要紧,就是万一拆穿了怎么办呢?这是不能打包票的,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要露馅的。秦燕大了,姑娘很聪明,也会看出端倪。剑飞屁股自己擦不干净,倒是要连累姐姐了,姐姐的命可是真苦啊。自己想帮忙负担,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秀芳年岁也不小了,说不定那天就有孩子了,自己就要忙碌了,顾不上照顾他人了。人一辈子也真够累的,到了甲子了,也不太平。年轻的时候,上山下乡;中年返城,有儿有女,还要照顾老的;到了老年,还要照顾第三代。这是中国特色社会家庭问题,似乎是天经地义。可是听林雨萍说起来,人家外国人对待子女的态度倒是很轻松,儿女到了十八岁后,就可以放手不管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那么,我们中国不是搞改革开放吗?那么对待子女问题,不能也来个改革吗?改革发展委的设计师们,不能设计研究出个方案来吗?老人问题和子女问题,不也是民生的大问题吗?”……
心里想着想着,冷不丁,右手食指被什么东西噬咬住了。一看吓一跳,原来是被蟹脚钳住了,鲜血流了下来,赶快用力甩了一下,螃蟹是掉了地下,可是手是嗤的疼痛,赶忙找护创膏,包住了创口。人倒霉,螃蟹也不放过而欺负你。
人心想通,母女心连……
王丽敏被蟹嗤的时候,女儿郑秀芳小腹感到隐隐作疼,有些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要是换了别人,也许会猜疑了,可是郑秀芳已经司空见惯了。上了年纪,经期似乎不准确了。这个月已经过了时间,还不见“大姨妈”。倘若,换了别人又该着急了,可是郑秀芳仍然镇定自如。年轻的时候,自己还不想生,因为自己还想拼搏,尤其是在水星家纺百佳丽,要当上部门经理,的确要经历时间苦涩的磨练和经历空间的煎熬。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绪,想要一个吧,可是偏偏得了输卵管堵塞,这叫什么事?红房子看了半年多了,似乎好一点了。医生说,检查结果,小便和血检的指标正常了,或许有点希望了。不过,有了就生,没有就继续等,一切随缘。自己对孩子没有期待,甚至想到过丁克,不过金明荃和婆家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郑秀芳觉得,现在的孩子竞争太激烈了。不仅仅是孩子之间,父母之间、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间,都在展开竞争。有钱的买学区房,没钱的租学区房。更有甚者,从孩子幼托班开始,就想寻找双语幼托。每到在寒、暑期,就要找外语幼托班,提前预热、伺机抢滩。不管费用贵贱,十分舍得。据说,有家儿童杂志做过民调测试,现在四成家庭的百分之三十,是用作孩子教育。公司总裁助理蓉姐的女儿上了陆家嘴瑞思国际儿童早教中心,学外语和钢琴,光一个月的学费就要一、二万。郑秀芳不以为然。这样孩子辛苦,大人更苦。虽然早教中心会有车负责接送,但要有人把她带到指定地点,同样费事。家里没有大人,就必须请保姆,这笔开支很大,一般家庭是够呛的。自己从小到大,什么补习班都没上,不照样考上大学了吗?而且尽然考上的是复旦大学,还当上了水星家纺百佳丽的部门经理。不过自己的这些想法不能在婆婆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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