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离开?”

‘呃?”

赵圳南辕北辙的话,我怔愣。

“明日一早我就滚蛋。”

我睨着赵圳的神色,猜不透此人,他昨夜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可眼下,我敢笃定,只要我走出这府邸,找我喝茶聊天之人,不在少数。

魏修且不论,楚嘉遇便不会让我活着离开临安。

“我改主意了。”

赵圳的嗓音很好听,不带温度,低沉磁性。

我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离开五皇子府,楚嘉遇或魏修的爪子的确伸不到我身上,但如今的赵圳,远比他们危险。

“你留下,陪阿大吧。”

我惊恐,赵圳口中的“阿大”,不用问也知道,是指他身后漆黑恶臭的蛊人!

昨夜血腥的画面,再次涌入脑中,胸中的那股翻江倒海,硬生生被恐惧堵在胸口处。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吗?”

我咬牙,直视赵圳那双冷若寒冰的眸,止不住地颤栗,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或者,你杀了他。”

赵圳冷漠,身后的蛊人,已挪动沉重的脚步,朝我而来。

那股恶臭,犹如腐烂爬满蛆虫的尸臭,浓重而刺鼻。

待看清蛊人的面目,胸腔里的翻江倒海,再也抑制不住,呕吐而出。

那不是人脸,虽蒙着黑布,但亦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干瘪凹陷的眼窝里,并无眼珠子。

这是死尸!

被人炼化过的死尸。

赵圳肆意欣赏我的惊恐,仿佛他闻不到那股恶臭。

我握紧手中的匕首,四下逃窜,躲避那东西的袭击。

很奇怪,这东西明明没有眼睛,却能清楚的判断我的躲避意图,每一招准确而锐利的击中我。

血,顺着我的手臂,滴落在地,渲染成片。

刺目,而惊心。

我根本不是这怪物的对手!

赵圳如一睹寒冰,坐观成败。

我知道这东西受控于赵圳,但我一直未看到,赵圳控制它的媒介。

无论如何,我不能死!

不能死在这里!

我尸横荒野,也不要落入这种怪物手中!

这种东西,应该是有蛊虫之类在操控。

可眼前的蛊人,一身黑布,眼窝凹陷,身上明显已经风干。这股浓重的恶臭,定然是体内的蛊虫散发出来。

求生欲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比任何力量都要强横。

那一刀,用尽了我的全力。顺着那东西的胸膛,一路下划,开膛破肚。

恶臭的尸蛊,撕咬而出,令人作呕。

以半跪的姿势,我结束了这一场噩梦。

膝盖上,血肉模糊,身上的衣物,混杂着鲜血,几不蔽体。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顺着床沿,强撑着身体,迅速扯下帷帐,裹住一身的伤痕。

自始至终,赵圳冷眼旁观。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吧?”

今夜之前,我对赵圳还留存着怜悯的妇人之仁,但经历过刚才的一幕,不管此人有什么样的初衷,已经不值得我任何的同情。

刚才的侥幸逃生,是因为我知道如何近身搏斗的格斗。

而非他手下留情。

“我何时说过,要放了你?”

赵圳逼近我,眸中的冷色退却不少,人畜无害的模样,与白日里无异。

“雁过留毛,兽走留皮,留人,留命,你自己选。我不逼你。”

我握紧手中的匕首,试图找回自己的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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