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昼安然,庄禹好睡一觉,这时辰便到了该午膳之时。许是腹中饥饿令他惊醒,亦或是好梦令他舒快起身想起了饥饿。

穿衣下床,启开柴扉,冬日暖阳和温。长空阔远,一片祥云爰爰。

“庄大哥,你醒了!”是杨展。

他侧颜,瞧见杨展缓步近旁。颌首,噙笑道:“好睡了这一上昼,全身舒坦。”

面色突兀有些凝重,杨展并未笑颜回应。“庄大哥,有则不好的消息…”

初初醒来,庄禹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晓得杨展历来持重,无事不会这般面色肃穆。“究竟怎的?”

杨展回话。“我们的五位兄弟暗中潜入范家查探,孰料遭逢一众歹人而后便是厮杀,五位兄弟皆当场丧命。”

“什么?”庄禹吓得一个哆嗦。“对方什么来路?”

“尚不知晓!”杨展如实禀道。

“可恨!”庄禹一跺脚,双拳紧握。

“庄大哥息怒,五位兄弟体骸都被带回,且再派五位兄弟小心去查探了。我已经交代过再不许他们擅自潜入范家。若有蛛丝马迹查出,日后设法为五位死去兄弟报仇。”杨展亦说话间咬牙切齿。

吐纳急促,庄禹怎能不恼,想他这些兄弟自打重新结识赶来应天频频作案后从未一气被杀这许多人。今次倒好,只是疑惑范门惨案,派出兄弟们去查探一番,也没怎的就无端丢了性命,庄禹岂能咽下这口气?

“我自个前去!”庄禹沉声道。

“万万不可,庄大哥该以大局为重。这范门惨案着实诡异,按说人都死绝,外人不过去查探就遭人暗害。看来,除了官府,别个谁人想解开谜团必定不能如愿。”杨展眉额锁起。

听言,庄禹心下也作推度。是啊!范门七十五口性命一夜之间毫无声息就全部丧去了。其中关窍是什么?谁人如此歹毒?范门得罪了何人?

疑惑不解,令人不安。庄禹在意的便是他与一众兄弟的名声。总不能被人怀疑到他们这儿来。

“杨兄弟,你再派人去通传,让五位兄弟别冒险,先个回来吧!范门一案我们暂且不查了。有官府出面,待来日我自有办法去打探官府查出什么来。”庄禹言毕瞧去杨展。

那杨展毕竟是二当家的,自然得听命于庄寨主的吩咐。“好,谨遵庄大哥吩咐。”遂他赶紧转身就去安排。

无心用午膳,庄禹情知杨展的手艺不俗,每日里都是他做出一桌好菜,可今个他却不想留在家中用膳,心中对死去五位兄弟的愧疚令他急匆匆就去了另一处郊外。也是众兄弟藏身之所,但这儿分明是乞儿混居之地。外人瞧见当是一群要饭的脏臭之地,而庄禹则赶来后院一间稍显干净的茅屋之中。

五名衣衫褴褛死去的花子躺在冰冷的地面,其他众位兄弟则各有神态。叹息的、愤然的、絮絮叨叨的,直到庄禹赶来瞧见了纷纷施礼。

庄禹手臂一挥,示下无需客气。他则步伐缓缓,眸光闪闪瞧见兄弟们死状凄惨的躺在地上。“他们有家人的就设法送去些钱银,没有家人的尽快…尽快就地安葬吧!”

“是!”…

一群乞儿领命各自分工,庄禹英雄落泪,吸了吸鼻子。“往后诸位兄弟小心些,莫要随意行动,等我消息,择机我会让诸位兄弟大显身手,之后便离开应天。”

众人明白,庄禹有意重择山寨,那般说来就有个安身之所了。总比这儿脏臭的好。

自然,众人又次群情激昂,仿佛死去的五位兄弟带来的愤怒与心痛都忘记了。

处置妥当,庄禹便离开,这处人杂,并非所有的乞儿都是他们一伙的。时刻都得当心隔墙有耳,时刻也得防备歹人突袭。

穿过巷陌,前方便是一农人散居之处。来过几回,也没甚不妥,庄禹为避人耳目总喜爱打此经过的。

然,仿若天地之间有绝好的机缘,看似一切尘埃落定,但又一村、又一处,犹如刻意安排,生生死死都可逆转。

前路越发的阔敞,沃野良田,不见了茅舍。行在素雪的畎渎,他细细瞧着脚下,防备打滑摔倒。

只此巧了,他的眸光之中分明瞧见一人厥倒在畎渎一隅。项来行善之人,他庄禹岂会见死不救。

但见,一粗衣村人女子面上裹着厚厚黑巾御寒,只留出双眼,且双眸紧闭。

按说男女授受不亲,此危急时刻,庄禹也顾不得许多,他打算将这农人女子唤醒,若非就得抱起或是背起带回离这七八里地的另一处郊外居所。

眸光下瞰,这村人女子双眸闭着却胸前起伏,料必意外厥倒。他方欲除去她的面巾,忽地他仿似瞧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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