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蓝在这条街转了几个来回,有心要找一件称手的兵器,北地民风彪悍,官家对一些“小件货”睁一眼闭一眼。
铁匠铺的成品太扎眼,又看了两家当铺,尽是些破烂流丢货,连铁耙子都能当进来。
接下来去哪家?
弗蓝站在古董店和首饰店当中犹豫了一下。
“白小姐,前边有人唱钵头戏,要演棒打老虎呢,咱们去看看?”一个侍卫臭着脸道。
弗蓝一乐。
她算看明白了,这些侍卫一个两个态度里透着傲慢,满脸警惕,大抵以为她接近郭丹岩是在骗钱。
这事儿要怪世子本人。
郭丹岩今早出门前特地吩咐刘星函:“等下你们带白小姐逛一下庙会,看她喜欢什么。”
“无论她喜欢什么都买?”
“买。”
刘星函:“……”
“白小姐!白小姐!”
白小姐充耳不闻地跨进了这条街最豪华的首饰店。
刘星函没拦住,心里咯噔一声。
“老板,最大根的金钗拿来我看看!对,镶着一大堆牛血红珊瑚珠那个!”
“这得有二斤重了吧,戴起来容易脖子疼。”刘星函板着脸道。
“再给我戴一下那蓝宝石指环,宝石小了点儿……这叫鸽子蛋?没有鸽子窝?”
这店不太行。
白小姐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鸽子蛋:“多少钱?”
老板:“赔钱赚吆喝,一千两。”
刘星函难以置信,她胃口也太大了:“你不要太过分!”
白小姐撇老板:“听到没,你过分了!三百两爱卖不卖!”
她站起来,从旁边托盘里捡出一支朴素的银钗。
“这个是添头。”
出了首饰店,刘星函脸拉得比驴还长。这小骗子可真敢!
“你叫什么?”
白小姐突然问道。
刘星函是这几个侍卫的头领,他被郭府收养,和世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如果不是世子的吩咐,他一定将这小骗子扭送官府。
“某姓刘。”他憋着火答。
“不要生气啦!某姓刘,我请你们吃东西。”
白小姐扔下这句话,拔脚就走。
几个侍卫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叫头领,刘星函尴尬地哼了一声,几人挤眉弄眼地跟了上去。
转过弯,这条街是一家接一家的吃食。
白小姐弯起眼睛笑了。
“这个截饼用牛乳蜂蜜调水和面下油锅炸成,入口即碎,脆如凌雪。你们尝尝……好吃吧?”
确实很好吃。
“五味脯用牛、羊、獐、鹿、猪肉做成,加入葱白、花椒末、桔皮和生姜用手搓揉……夏天做冬天吃,来来,一起动手吃啊。”
肉条大家都喜欢,吃了不少。
胡炮、炸果子、粉团、粉圆、腊睬、烤鹅、鱼生……
“白小姐白小姐,吃不下了。”
“实在吃不下了。”
“老板再来五条马头酥鱼!”弗蓝笑嘻嘻地喊,转过脸对刘星函道:“吃!”
一个字,却有莫名的压迫感。刘星函心猛地一突,抬头对上白小姐一张精致与狠戾并存的小脸。
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哪个怕哪个!刘星函猛一拍桌子张嘴要骂人。
“喀嚓……”
几个侍卫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的声音。刘星函痛苦地闷哼一声,他的下颌被卸掉了。
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喀嚓”一声,刘星函的下颌又被复位了。
两次痛得打哆嗦的感觉还没褪去,刘星函突然发觉自己又能说话了,他又惊又怒,张嘴要说什么。
“喀嚓……”
所有侍卫都哆嗦了一下,太狠了。刘星函的下颌再次被卸掉了。
三次脱臼,次次都在预料之外,一次比一次更痛苦更让人崩溃。最可怕的是没人看清白小姐究竟怎么出手的。
“吃不吃?”
弗蓝依旧笑嘻嘻地问。
“……”
五条马头酥鱼被啃得只剩鱼骨头,白小姐又指着隔壁问道:“甜豆饧了解一下?”
刘星函捧着胃连连干呕,话都说不利索了:“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得得罪了,请白小姐高抬贵手手……”
“那我省钱了。”
弗蓝扔下他们往隔壁走去。
刘星函长长吁了一口气,这个小骗子!饭桶!魔星!终于走了!他一边揉着胃,不忘尽职地扫视了一下隔壁。
亚岁庙会红红火火,隔壁食肆坐满了人,小魔星跟一个独坐的少女打个商量,拼了个桌。
“担心你自己吧。”
一个侍卫捣了刘星函一肘,几个人各自摸着下巴,纷纷感到一点兔死狐悲的疼痛。
于是他们一迭声地叫老板沏些浓茶来消食。顺便探讨一下能随意让对手下巴脱臼的人究竟会不会武功。
……
玄邃推门进来。
两张脸一起扭过来看他。玄邃摇摇头,示意依然没有弗蓝的消息。
横公大人试探地道:“明早上路?”
玄邃摇头。
横公大人道:“我觉得你最好要顾全大局,一旦错过了渡船——”
玄邃道:“真错过了再想其他办法。”
横公大人哟了一声:“说得好容易,什么其他办法?跳河游过去?”
“砰!!”
横公渔儿突然用力一拍桌子。玄邃和横公大人双双吓了一跳,各自闭嘴。
横公渔儿盯着玄邃的眼睛,眼尾泛红,里面布满红血丝,曾经黑白分明如今混沌一片。
他早知道弗蓝是女孩子?所以才这么紧张?
横公渔儿心里有些吃味。
“其实,我今天见到弗蓝了。”
真是一见难忘。
横公渔儿当时正在喝红枣甜豆饧,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一起坐可以吗?”横公渔儿抬起头,然后她脑袋嗡一下人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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