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时的友情建立很快。
一场游戏或是一场篮球比赛，又或是中午坐在食堂某张桌上一起吃饭生出的简单友情。
季夏开始真的以为顾城不会玩，还想教他来着。而他只是到小卖部买水的时间，远处的人就吊打林遥投进一个超飒的三分球。
他望着脱了校服的人，喉结上下滑动着将矿泉水咽下，然后拎起其他三瓶矿泉水跑过去。
装作没看见刚才的盛况，问林遥:“你们怎么样 ？”
林遥扬着下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微喘着:“顾城打球很厉害。”
跟顾城打得时候，基本没占上风，连进球的机会都没，还累出一身汗。
季夏点头，微笑着看向走过来的顾城:“你不是不太会打吗。”
顾城接过他递来的水，没喝，抬手揉了揉被汗浸湿得头发，欠欠地笑着:“我肯定要先表现虚心点儿嘛，万一你们打得更好，我不就脸长啦。”
季夏心说你脑瓜里想的倒多。
又故意揶揄他，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还拉长音，害得顾城喝水的时候都真的心虚几秒。
“来吧来吧，再打一局就放学了。”陆然把跑出去的篮球捡回来，伸手抓着顾城的手腕凑近看了下手表。
顾城愣了一下，莫名盯着背对自己低头看手表的陆然。
陆然的动作特别自然，让顾城有种他们已经很熟的错觉。
陆然松开他的手腕，急催道:“还够玩一局的！”
小小的两个插曲过后。
以三局两胜又三局两胜的规则，顾城和陆然两人赢了。
另一边，高潇吹着口哨让集合，说了几句话便解散了队伍。
顾城正要走，却被高潇叫住留下。
“还有什么事吗？”顾城问。
“我们俩把球找回来送到器材室里。” 高潇说。
“嗯。”
把球送回器材室往回走的时候，高潇歪头看着顾城，终于开了口:“我刚才看你们打球，还挺可以的。”
“差不多。” 顾城虽然不太喜欢琢磨人，但也不是完全听不出来他的意思。高潇不直说，他也不会‘聪明’地直接问。
高潇想他还是小孩，又这么不爱说话，慢慢道:“现在小男生都喜欢玩篮球，有的还专门去报兴趣班……”
“我一般般。”顾城打断他。
高潇挑眉，他知道顾城肯定听懂了他的意思，跟他在这儿装傻呢，也不兜圈子了，直白道:“咱学校下半年准备参加市里的篮球赛，学校想让我们几个体育老师物色几个能打可培养的学生。我今天看你还不错，来问问。”
顾城早猜到了。
他顺手折了支树枝，在手里悠着，拒绝道:“我没有兴趣。”
高潇不死心，他这辈子最多的可能就是耐心了，说:“以后可以代表省参加比赛，要是打的好，说不定过几年还能被国家队挑走。”
他说的诱惑力大，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说不定高潇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喜上眉梢答应了。
可是顾城却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走。
顾城嗤嗤笑，摇头重复道:“不感兴趣。”
高潇还想劝就被顾城再次打断:“我要回家了，高老师。”
“行吧，以后再说。” 高潇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
他们在车棚分手，顾城很快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他往教室跑，准备拿书包放学。还没到楼下就远远看见他的瘦同桌拎着他的书包伫立在灌木丛旁。
顾城正要问他时，季夏就先一步开口解释:“今天值日锁门的同学有事就先锁门了，我就顺手帮你也拿下来了。”
顾城道谢，把书包从他手里拿下来背好。
这时铃声乍响，宁静地氛围涌入细碎杂乱的声音。
两人漫步无声地走着，天气又开始降温，树影婆娑起来，藏匿在树叶密枝中的路灯亮起将两道影子交叠拉长。
很快原本空旷的道路被挤满人。
霎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顾城环顾四周，那些急切奔跑起来的人，歪头问季夏:“都这么着急干什么？ ”
季夏表情专注地盯着脚下的水泥地，偶尔能看到没清理干净的小石子，答:“可能着急回家吃饭。”
顾城恍然明白，说到吃饭捂这咕咕叫得肚子，小声道:“我也要回家吃饭，饿死了。”
季夏略微勾着嘴角抬头看他，那一刻，竟觉得眼前的人有点无厘头的可爱。
出了校门，季夏下意识的朝对面看，然后才停下询问顾城:“沈爷爷没来接你 ”
顾城也停下，回道:“没有。”
季夏又问:“那你识路吗？”
顾城双手插兜，姿势轻松泰然。被他的问题问得仰头哈哈一笑:“肯定识，都多大了。”
季夏被他的笑声刺激到，尴尬地摸了下鼻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顾城察言观色收起笑意，扯开了话题缓缓道:“我先走了。”
“嗯，再见。”
“再见。”
顾城绕过季夏时，闻见了梨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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