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大殿,白及一直沉默不语,柳青书跟在他身后,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毕竟他不清楚他和他爹,也就是三长老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白及召了剑,脚尖轻点跃上了剑身,他漂浮在半空中,回头向柳青书伸出了手,说:“大师兄上来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会御剑,干嘛和你共用一剑。”柳青书召了自己的剑,但是却失败了,他换了一个姿势,对白及说:“你等会,可能是太久没用剑了,都不听我的使唤了。”

一连召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奇怪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柳青书正在纠结着,白及突然出手将他拉上了剑身,还不等柳青书站稳身体,白及就扣着他的手腕,银白的剑身化作一个光点,一去便已是千里之外。

“搞什么鬼,不用走的这么急吧。”呼啸的风声从耳旁吹过,柳青书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拉着白及的衣袍,指节都泛着青色。

风吹起他白色的衣玦,白及凝眉回头看着柳青书紧闭双眼的模样,说:“你的伤还没有大好,暂时用不了剑。”

“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啊,吓我一跳。”柳青书不疑有他,只要白及不是对他的菊花有想法,其它的他都不在意。

想起之前那弟子说的话,柳青书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向下界看去,这天果然是变了。脚下是看不透的黑云,绵延千里,不时还从下界传来邪祟的嘶吼声,夹杂着无数的哭喊声,冲入柳青书的耳朵里。

“要下去看看吗?”白及注意到了柳青书的视线。

柳青书犹豫了一下,问:“不会耽误事情吧?

“不会。”白及调转了方向直接去了下界,说:“幽幽镜不会伤人,耽误不了事情。”

“这幽幽镜又是什么啊?”柳青书早就想问了,听掌门老头那话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听白及说的样子,又好像不是那么厉害。

“幽幽镜只是幻妖手中的一面镜子,幻妖利用幽幽镜编织幻境将人困在幻境中,从而吸食他们的精气来修炼。”两人落了地,寻望了一下四周,黑气弥漫,周遭的花草树木都已呈凋零状态。白及走在前面,一边驱散着周围的黑气,一边为柳青书开路。

“啊,这么严重,那我们还不赶快去救三长老。”柳青书都急了,做为三长老亲儿子的白及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幻妖从不会主动伤人,除非他自己愿意。”白及突然停了下来,双眼看着前方,眼中神色让人看不明白,他说:“他或许并不希望我去救他。”

这是什么道理,柳青书张了嘴想问其中缘由,前方却突然传来了呼救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一边跑,白及一边回过头对柳青书说:“如果有什么情况,站我身后,别出来。”

柳青书以为白及是瞧不起他的修为,就冷哼了一声,说:“瞧不起谁了,别废话,赶紧救人。”

连转几个弯,终于看见了呼救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她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应该是脚受伤了。白及警惕的看着四周,柳青书则走到了老婆婆身边蹲下身,问:“老婆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密林里,腿没事吧。”

老婆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摊开了另一只手,手里的红色果子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她看着那果子说:“人老了,没用了,本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了算了。走到这半山腰上看见这果子,想起我那曾孙儿爱吃,就想给他带回去,让他吃了我这老婆子再去死也不迟,没曾想在这摔了一跤,脚伤了不要紧,这果子碎了可怎么办啊。”

确定周围没异样,白及也在老婆婆的身边蹲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老婆婆手里流红汁的果子,对柳青书摇了摇头,意思是这果子浸染了妖气,已经不能吃了。

柳青书收回了眼神,安慰老婆婆说:“婆婆连曾孙子都有了,四世同堂这可是好多人都羡慕不来的福分,你若是寻死,你的家人该多伤心。”

老婆婆摇了摇头,说:“哪有四世同堂哦,我这辈子送走了三代人了,我公婆,我丈夫,我儿子,如今就剩下孙子孙媳和曾孙子三个亲人了。这世道难啊,我活了大半辈子,活够了,他们的日子还长着了,我不能拖累他们。”

“婆婆,你可不能这样想,兴许你的孙子孙媳这时正在着急的找你。这样,我们先送你回家吧,这果子看着也不新鲜,改日再来采新鲜的,您只有活着,才能日日上山来给您曾孙子摘果子不是吗?”

柳青书背过身去准备背老婆婆下山,却被白及抢了先,他说:“你伤还没好,我来吧。”

“其实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暂时用不了法力罢了。”柳青书跟在白及身后活动活动了一下身体,白及低着头走路也不回话,倒是他背上的老婆婆说:“两位小公子是修仙的仙长?“

柳青书说:“什么仙长不仙长的,婆婆叫我们小伙子就好。”

老婆婆说:“我那曾孙子可聪明了,算命的说他有修仙的根骨,两位仙长到了我家,能不能给我那曾孙子瞧一瞧,看看他有没有那个福气。”

柳青书拍着胸脯向老婆婆保证道:“婆婆你放心,您都说了您曾孙子聪明,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修仙界的大门永远为他开着,只要他肯努力,将来的修仙界大宗就是他也说不定。”

婆婆呵呵的笑了笑,说:“仙长说笑了,我不求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他不再过这种苦日子。”

“人生八苦皆是历练,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婆婆也不必太挂心上,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吗?”

这番话听着不像是柳青书会说的,白及注视着走在身旁的人,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随性不受束缚,看似不着边际,有时却又让人无比的信服,这是为什么了?

白及想,或许是他义无反顾的担当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信服。

柳青书不敢回头,他紧张的都快把嘴里的草给咬碎了。白及盯着我看干嘛,看脚下啊,等会在那绊倒了,摔着你到没事,摔着老婆婆怎么办。

心里都快炸毛了,白及终于收回了他的眼神,柳青书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走他的路,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快到山下村子时,白及突然叫停了柳青书,给了柳青书一个眼神,说:“小心些。”

柳青书抽了嘴里的草,下面的村子乌烟瘴气的,看来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进了村子,光天白日却不见一个大活人,柳青书和白及都提高了警惕,老婆婆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一头雾水的问:“今天怎么没人,是去哪凑热闹去了吗?”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只怕是这个村子的人已经遇袭了,柳青书现在使不出法力来,为了防止会有妖邪突袭,柳青书从白及背上背过了老婆婆。

白及手里拿着剑,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上前敲了一户人家的房门,里面没人应答,白及推门朝里看了一眼,横尸一地,死相惨烈。

白及重新回到柳青书身边,眉头紧皱,说:“此地不宜久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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