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你小子这眼力劲儿!”王武话不多说放人过去,行事极为敞亮,只是临了瞧了眼少年腰上的柴刀,心下不由暗道:“好小子,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倒了血霉!”
混迹世间长了,哪不知道多管闲事死得早的道理。
有些事,不能问,更不要多嘴胡咧咧,当年天火王武看得明白,人和那草木没啥区别,一茬子烧过去毛都不剩。
那孩子来历不好说,在贵阳呆了半辈子,也瞧不出是谁家的娃子。
人不好惹,天生一副倔脾气,前两年盗匪横行,贵阳城来了好些个不干净的人,丧尽天良的事儿没少干,也不知道他一个娃娃哪来的那么大脾气,拎着把柴刀硬是跟人干仗,临了还生生捅死两个。
隔天一早儿被刘掌柜发现,蜷缩在自家后院墙外,这才救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就是那小丫头。
名字也绝了,就叫‘丫头’,听那小子说名字贱些好养活,兴许是菩萨显灵了,那小丫头除了长得清瘦,这两年倒是无病无灾。
年前城西的有几个不开眼东西起了歹意,好死不死的打起丫头的注意,人不知道怎么样了,就知道那小子半夜拎着柴刀转了一圈,现在贵阳城是没那几号人了。
时间长了,‘楞头’、‘楞小子’的名头就这么来了,相熟的都会唤声‘楞哥儿’。
没名没姓的年头,谁还在乎那么多,不过那小子人倒是不错,知道投桃报李,是个念情儿的,王武拎着野味准备回家打牙祭。
破败的大街零星的晃着几个人,在这里大雪为数不多的好处便是遮盖万物,不至于让人睹物思人。
可人的思念就像隆冬的一团火,远之则寒,近之则痛。
不知道刘掌柜心里是何模样,拎着酒壶喝的伶仃大醉,神色落寞得让人可怜。
小酒馆再不似当年那般热闹,若不是门外挂着一个酒字招牌,任谁也想不到这阴寒、腌臜的地方竟是间酒铺。
楞哥儿带着丫头走了进来,见铺子里一片狼藉,便将山拆撂在一边,收拾起零乱的铺子。
“再敢跑出去,撕了你的腿!”
刘掌柜极不喜欢丫头,捡起柜子上空荡的酒壶甩手扔了过来,在丫头脚边砸得稀碎。
小丫头慌得不敢抬头,忙缩在楞哥儿身后,小手死死地拽着衣角,吓得直打哆嗦。
楞哥儿神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手在柴刀上握了两握,终收起了眼中那抹不可察觉的杀意,扭身带着丫头去了后院。
“没用的东西!”刘掌柜背后冷言讥讽道:“当年怎就瞎了眼,救你这么一个妖人回来?不能文不能武,一个废物!一个累赘!......”
恶毒的言语早已习以为常,与在外不同,寡言少语是楞哥儿的主色调,小院清苦,吹着刚烧好的饭食,一勺一勺的喂着丫头。
“杀个二重玄字页的小角色竟那般费气力,就这点出息还妄想寻仇?”刘掌柜酒醒了些,神色回归了往日的冷漠,扔过一粒丹药:“这次出去伤了脏腑,下次能不能留条命就看你造化了。”
外人恐怕很难想到,这位曾逢人便笑,与人和善的刘掌柜,竟是为名惧天下‘第一楼’做买卖的人。
天下第一楼,楼出五重霄,一重杀世俗宵小,是为‘黄’,二重诛江湖名客,是为‘玄’,如此算下来,那莫一刀在‘第一楼’倒也算不上多大的名号。
“许久未见你喝酒了。”楞哥儿服下丹药,在意道。
“怎地,你夜夜枕刀而眠,不就是想杀我而后快,如今怎倒管起闲事来?!”
“你接活了?”楞哥儿停下汤勺,沉了片刻:“这次杀谁?”
门外的雪渐渐停了下来,天色阴郁,房里的火盆不时‘噼啪’作响,刘掌柜望着自家小院,久久不语。
“天字令,杀梵音寺神僧:玄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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