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起,青丝散。即墨看落雪,没了言语。那一厢,台上来了个弹琵琶的女子,轻拨弦,声乐起。落雪看那台上弹着琵琶的女子,道:“我已有心念之人,请汉王另寻佳人。”
即墨呆了会,道:“倒是我不知好歹,扰了姑娘的清净……不知姑娘心念之人是怎么个人物?”
“入土了。”落雪轻轻说道,凤眸漫片迷蒙颜色。即墨听罢,行了一礼,飞身去了。
即墨走后,鹤枯掀起帘子,看那甲板上的落雪,对无玉道:“公子,汉王走了。”
无玉坐于桌前,执壶倒着茶,听这一句,把茶壶放了下。看倒下的那半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墨眸幽深满片,叫人窥探不清。
风吹凉了指尖,落雪看着台上一个个的美人来了又去,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笙歌萧乐在河上飘荡,空里酒香肆虐,更有杨柳叶的清苦味道,闻来杂乱不堪。待月冷高挂,台子给收空了,人去灯灭。落雪才走进舱里。见一灯如豆下,无玉静静看着书。落雪在桌前停下,看他灯下些许柔和的脸,轻声道:“你不是无玉。”
轻轻的、透着无力的声音在寂静的船里响起来,无玉抬头看落雪,牵唇一笑,道:“你知晓便好。”落雪看他清雅又不带一丝烟火情谊的笑容,凤眸一敛。他无玉公子如此无情,连着她都算计。
“有一日,你可否连自己也算计?”落雪轻声道。无玉笑道:“不劳你来挂心。”
落雪看无玉一眼,转身往外去,道:“你便这样想把我送进汉王府?”无玉听落雪的话,攥紧了书本,冷着脸没有说话。落雪也不等他的答话,出了船舱。外边的凉风如刀子一样割过来,割疼了她的双眸。
落雪忘了,寄魂毒在今夜是要发的。身子猛地一晃,落雪倚着船栏,堪堪没跌下去。紧紧抓着栏杆,看月下波光粼粼的河水,落雪身如万针穿,心疼得几乎要停止跳动。再一会,全身失了力气一般,身子一晃,往河里掉去。
外间一声水声,无玉墨眸一荡,放下了书本。鹤枯小心翼翼瞧了眼无玉,道:“公子,外边这样响,可是有人落水了……”话未完,只一阵冷风拂面,再看时,无玉已没了身影。
无玉来到外间,看那水里隐隐的红影,修眉一皱,不及再想,跃了下去。晕厥的落雪往下坠着,一张小脸苍白如纸。无玉把她抱到怀里,出了水,上了船。往她额上一探,滚烫得厉害,再探脉象,简直混乱不堪。鹤枯跑出来,看浑身湿漉的二人,着实吃了一惊,道:“公子,落雪姑娘……”
无玉未言语半句,用内力逼干了衣衫,抱了落雪点地轻掠,往左相府去。鹤枯瞧了,赶忙跟了上去。回到院子,无玉进到房里,长袖一挥,门便哐当一声合上。鹤枯被挡了门外,呆呆看里边的烛火,站住了。
无玉把落雪小心放在床上,划破指腹,伤口沁出一滴血来。无玉将那一滴殷红的血珠凝在落雪眉间,血入眉间,淡蓝色的光晕霎时亮起来,将落雪的身子包裹起来。
看着落雪苍白的小脸,无玉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落雪体内有种似毒又不似毒的东西,正是这种东西发作,让她晕了过去。无玉遍观群书,一时记起一本杂书里有写这杂乱脉象的症状,正是寄魂一毒。
寄魂一毒是因食下了寄魂红花才有的。寄魂红花,是谓寄魂,一人食下,可救另一将死之人的性命。花一但食下,毒性侵体,每月承蚀骨针穿之痛。所救之人得以生还。受了毒的人不可死,否则二人毙命。千年来,多少人吃了寄魂红花,每每是那受毒之人不忍痛楚,自刎而尽,一人两命。可这落雪生生受了三年。一想来,能让落雪舍了性命去救的,也只有子桑无玉了。
未一会,淡蓝颜色的光晕渐渐散去,落雪面色复了些红润。无玉墨眸一敛,推开门,对外边的鹤枯道:“唤北堂过来。”鹤枯呆呆应了一声。北堂是游荡在人间的神医者。鹤枯又小心翼翼看眼无玉,道:“公子,落雪姑娘怎么了?”
“寄魂毒而已,她那样厉害,死不了。”无玉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里去。鹤枯看无玉修长的身影愈远,动了动唇,还是没说出话。
回到房里,无玉看落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墨眸一荡,碎碎念道:“孟浪女,彼时子桑无玉怎样折磨你,今时,你竟一一拿来折磨我……”寂静的夜里,没有任何的声音来回应无玉。无玉就那样呆呆站在落雪床前,静静瞧着她。
第二日,天方亮,鹤枯敲了无玉房门,轻声问道:“公子可起了?”里边的无玉应了一声,鹤枯推门进去,见无玉立于床前,静静瞧着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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