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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仍挂在半空，空中的青云灵舟默默前进，只不过灵舟中少了一个倒霉蛋，那个自命不凡的少年已交至祁天盟，他醒来是便会发现他到家了，伴随的还有父母失望的眼神。
此时宴席早已结束，几乎每个弟子都垂首而归，原本的好心情消除了一大半。
他们心中大多数人对陈凌是有些许怨念的，作为压轴的陈凌并没有力缆狂澜，还是令他们都去往了杂役院，他们实在有些失望。
不过因为此次宴席，每个新弟子都知晓了陈凌之名，甚至席上的各位长老的脑中都留下了印象。
而宴席过后的陈凌，不太想面对这些弟子的怨念，也只能灰溜溜地回房了。曹峰在他身边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回房后大约半个时辰，陈凌被郝长老又叫了甲板，与他有话要说。
“冼红尘和老夫打过招呼了，让我好好关照你。”郝长老背着身子，看着皎洁的月亮，对陈凌说道。
陈凌没敢说话，等待郝长老的下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郝长老突然回头了，怒道：“你小子是看不起老夫是吗，连回句话都不肯？”
“晚辈岂敢，望前辈恕罪。”陈凌心里暗暗叫苦，这位长老的脾气怎么如此古怪，冼红尘前辈让您好好关照我，不是叫您让我在所有新弟子面前丢人啊。
“你的文测答卷老夫已经看过了，写的不错。你老老实实回答老夫，在你心中修士是什么？”
“比凡人强大的人类。”陈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何止强大一点，简直天壤地别。老夫不怕告诉你，修士早就在千年之前便能冲出巨球之外，探索世界。那如此强大的修士，该如何与孱弱的凡人相处？”
郝长老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只不过这句话的重量要比之前的重许多。
陈凌听到郝长老的话有些吃惊，他有些无法想象修士如何在不借助科技的力量情况下，踏入太空。
陈凌一时间想不到其它回答，便硬着头皮重复了之前的回答：“那便在朝廷和祁天盟的联手治理下，令两者生活在同一片天地。”
“那老夫问你，朝廷与祁天盟归谁治理？”
“朝廷自然归如今神皇治理，祁天盟则由四大宗门与皇族联手治理。”
“那这些负责人们的身份，有什么共同之处呢？”郝长老的话语如箭一般快速射向陈凌。
“他们都是……修行者。”陈凌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他有些怀疑郝长老的想法是否指向那一条路。
“那这些修行者们执掌的机构，是会注重修行者的利益，还是凡人的利益？”
“与修道者相比，凡人便像一只无助的蚊子。蚊子想要的只是一口赖以生存的血，但修道者会允许蚊子吸他的血吗？哪怕吸血的代价只是令修道者瘙痒几天，但修道者毫无疑问，会直接一巴掌把蚊子拍死。”
郝长老继续说道，一双眼睛盯着陈凌，让陈凌有些不自然。
“话虽如此，但凡人的数量是修行者千倍之上，决策一件事时自然要顾及两方的利益，只不过有所偏向罢了。若是完全不顾及凡人利益，这个社会很快便名存实亡了。”陈凌说道，眼底有一丝不寻常的光闪现。
“你看看这轮明月。”郝长老用手指向月亮说道。
“如今的社会，便如此景一般。凡人虽然大多处于黑暗的地面，但他们仍有一轮明月为他们照明，虽然光线很微弱，但也能维持稳定生活。而如今这轮明月便是朝廷与祁天盟。”
“可是如果这轮明月消失了呢？修行者完全没有了拘束，在黑暗之中的凡人将如何生活下去？”郝长老凌厉的问句对陈凌一拥而上。
“可是这轮明月不可能消失，她是修行者与人类关系的最后底线。若是明月消失了，修行者或者凡人也必然有一方消失了！”陈凌已经确认郝长老的想法，似乎通向了之前自己思想的一个分支。
“倘若战乱呢？祁天盟与朝廷在战争结束后名存实亡，明月不见了，修士将如何与凡人相处？”
“可是宋国已经承平了一千年。”陈凌试图否认郝长老的说法。
“战争就像丛林里潜行的猛兽，它由人心中的欲望驱使。谁能保证这头流着口水的猛兽，下一秒不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呢？”郝长老此时的脸正对着月亮，月光将他的脸打的惨白。
陈凌已经明白了郝长老的想法，背后不禁一寒。
这时，一朵乌云突然盖住了月亮，月光消失了，世间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原本若有若无的狼嚎也在此时戛然而止。一种类似虫鸣的嗡嗡声在陈凌耳旁回响。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郝烔的关门弟子。原因之一是冼红尘的人情，原因之二是如今老夫真的该收个弟子了。”
“弟子陈凌拜见师傅！”
“今晚之事不准与任何人谈起，包括冼红尘。”
黑暗的夜空中，陈凌成为了郝烔最后一名弟子。
陈凌在命运的操控下，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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