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响起,惊醒了沉寂在打斗中的人。

一辆军车停在了路边,接着从车内跳下数十名军汉,迅速举起长枪,冲向了现场,将所有打斗的人围困起来。

一旁围观的人匆忙让开一条道路,有些胆小的惊慌逃离,以免被波及到自己。但所有人都替东硕和三禅和尚捏了把冷汗,毕竟他们可是当众议论督军府,罪名可大可小。

三禅和尚顿足收势,望着奔来的军汉,垂下了手臂,面色从容,没有任何的惧色。

那些受伤的汉子竟露出舒缓的笑容,令人感觉到费解。

这时,从车内走出一名年轻的军官,整理了下衣服,徒步向着场中央走来。

他扫过周围的人群,面露厌恶,向着副官道,“去,把这些看热闹的人都给驱散了。”

“是。”副官一声令下,所有军汉举起长枪驱赶着人群,霎时间密集的人群作鸟兽散。

军官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了三禅和尚身上,一愣,忙奔上前,恭敬笑道,“大师无恙?”

“你是?”三禅和尚想不起何时跟眼前的人有过交集。

“历山丘。督军大人的军团长之一。”

“哦,我想起来了,在督军府见过你。”三禅和尚这才醒悟,在督军府时,撇过在坐的人,当时隐隐看到过历山丘,匆匆一面,刚才一时没有想起。

“不错,多亏了大师,我们督军才能安然。”历山丘目光一寒,逐渐看向了那些闹事的汉子,怒道,“你们什么人?敢冒犯大师?不知道大师是督军的贵客吗?”

那些汉子笑容僵硬,有些失望,并不知往日的军团长,义愤填膺,暗自咒骂着,然而丝毫不怕,看向了一旁的东硕,等着他训话。

“都给我抓起来。”历山丘怒叱了声,不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怒吼道,“在安西闹事,就是触犯了律法,无论是谁,严惩不贷。”

我心头一凝,看的真切,想要冲出去救走东硕,了结自己一桩心事。可三禅和尚在,更有历山丘这样的军汉,出去无疑是自讨没趣。但爱屋及乌,或许他是我的目标人,难免为东硕捏了把冷汗。

“你要带走我?”东硕望着历山丘道,“你确定吗?”

“确定以及肯定。”历山丘冷笑道,“怎么?莫非有什么人给你罩着,想要挑战督军府的威严吗?”

东硕避开质问,反而盯着三禅和尚道,“法律威严,讲究公平正义,那是不是说,也要带走大师呢?”

“废话,大师是督军的贵客,轮得到你发话?”历山丘怒道,“还等什么,给我抓起来。”

几名军汉奔上前,伸手抓向东硕的胳膊,那些护卫的汉子想要阻止,却被东硕喝止。

接着我随着人群被驱赶,什么也听不到了,可是能看到东硕被押上了车,三禅和尚也上了车,最终逐渐绝尘而去。

我亲眼看着东硕活生生消失在我面前,暗暗懊恼,这叫什么事?

开始找东硕不可得,因误会被赤虎抓走,却丢失了黄裕;如今找到了东硕,黄裕消散与否未知,想要替黄裕了解了这番心愿,又眼睁睁看着东硕被抓起来带走。

似乎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要我无法完成最终的心安。

看来自己真要遗憾了,要止步于此。

“杜兄,怎么了?”赤虎不明我所想,看我失神的样子,关切道,“莫非你担心那个朋友?这或许有些麻烦,可是有一点你不知道,他们是报馆的,督军府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对他们来说,想要出来也不难,就几天时间而已。”

就几天时间?我心中苦笑,没有理会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万分烦闷。

“你也不用担心,过了今天,我们可以去探望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重罪,不就是打架斗殴吗。”

“大哥,好像不止是打架,我听人说,督军一直身体不好,常常被噩梦所困,无奈听信亲信传言,让人去盛京请来了金蝉寺的高僧,就是刚才那位,为督军安神,说来也怪,督军竟真好了,无疑,这是最好的宣传,被各界舆论鼓吹,金蝉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按理来说,金蝉寺千年传承,应该当之无愧,听说香客也因此大大增加。但是刚才的那个记者,却对此深恶痛绝,大肆抨击,所说据说也很有道理,甚至大骂了金蝉寺历代高僧误人子弟,为此刚才那高僧身为当事人,忍无可忍,前来打上门理论。”

“你别说,这和尚还真不得了,如果我们兄弟要是有他那手段,还怕谁?”胖三满脸憧憬。

“奇怪,这和尚可真是心狠手辣呀?你看刚才那么多人,都被打到,我看他也绝不是什么善茬。”瘦四畅所欲言,与胖三各持己见,两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撇过脸颊,相互不理睬。

“他本来就佛口蛇心,可恶的紧。”过往的苦楚袭上心头,我心里愤恨,脱口咒骂了声,“可恶至极。”要不是他,或许我现在都和东硕坐在一起讨论黄裕的事情了。

“啊,杜兄弟,你认识那高僧?”赤虎紧张起来,以为我和三禅和尚也是朋友,刚才胖三和瘦四的抨击,或许会让我不悦,怨恨地瞪了一眼胖三和瘦四。

“我认识,怎么不认识。”我据实回答。

赤虎望着我的面容露出忧虑,不好意思笑道,“你不要生气,刚才兄弟们口无遮拦,并不知道你们认识,完全是无心之失。”

“哼,每次见到他,我至少都会少了半条命,你说我们认识不认识?”我苦笑了声,暗呼倒霉,怎么和申屠寒、三禅和尚共处一世,如今就算关了“独一角”,可以应付申屠寒不在为难我,但不见得能应付的了三禅和尚,那可是不看我死,不泄恨的主。

我甚至想不通,究竟哪里得罪了他,以至于令他对我格外关照,并不死不休!

我甚至有时在怀疑,自己是否和三禅和尚有仇?要不然他怎么非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亦或者我曾经莫非毁坏了金蝉寺的什么东西,令他怨恨至今?可是无论如何,我始终记不起来和他有过什么不可磨合的过节。

更为奇怪的是,与三禅和尚的几次相遇中,他也从没有说过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以至于至今令我觉得非常奇怪。

越想不通,越觉得烦闷,扬起脖子活动了下肩头,这一瞥眼神间,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在对面的酒楼内,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好走了下来。

我一颤,暗骂该死,肯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才这么的倒霉,刚摆脱了困局,又遇到了她,当下什么也不顾,转身便要逃走。

“杜兄弟,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赤虎呼唤着。

“我遇到了对头,先走一步。”我匆忙回了一声,便要转身逃走。

赤虎愣怔,看我充满了惧意,不由气血上涌,忙抓住我的手腕,“杜兄弟,你对我们有恩,什么对头?我们帮你对付。”他豪气干云地望着四周,怒道,“谁是杜兄弟的死对头,来啊,今天我们大家做个了结。”

我哭笑不得,暗骂自己活该,要是早离开这些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我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申屠寒看到了我。

我一颤,脑海中闪过各种逃脱的想法。

可奇怪的是,申屠寒转过身,并没有冲上来,反而向着另一旁走去,那慵懒不屑的样子,似乎是懒得理会我。

我这下觉得奇怪了!脑海闪现出过往恩怨,这不应该是申屠寒的性格?我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令我兴奋不已。

我忙挣脱了赤虎的手臂,劝慰道,“你们先回去,我有些事处理,了结后,一定会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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