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承找到李晓澄时,她正坐在路边发呆。

他取了外套下车,轻轻披在她身上:“怎么不多穿一点?”

李晓澄蹲在马路牙子上,朝他嘻嘻一笑:“忘了。”

秋风杀人,她这会儿冻得骨头发硬,连起来都得靠裴庆承扶一把。

见她敲腿,裴庆承关切问:“怎么,腿麻了吗?”

李晓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小狗模样:“裴叔叔,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裴庆承替她打开车门,“但闻其详。”

李晓澄扶着车窗,没上车,笑得很婉约:“我突然来亲戚了,您能帮我去超市买包卫生棉吗?”

她以为这会难住他,没想到他居然说:“你需要什么型号的?”

李晓澄怔了下,给了准确数据:“350毫米日用,牌子任意。”

裴庆承看她脸色发白,又问:“那你肚子痛不痛,冷不冷?”

“有一点痛。”顿了下,她又害羞,“我好像,漏了一点出来。”

难怪她坐在马路边抱着腿不敢动,原来是因为这样。

裴庆承摸摸她冰凉的额头,从车后座揪了块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细语哄她:“你不要怕,先上车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晓澄哭兮兮地看着他:“那你快点回来,我怕会弄脏你的车。”

“没关系的。”

裴庆承朝她温柔地笑,难得她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把自己裹得只露一张小脸,哭过的鼻子发红,一双浅色眼睛含着水波,锋利的爪牙也尽数收起,像极了漂亮的幼豹。

当裴庆承的吻落在她额头的时候,李晓澄的内心毫无波动。

这时的她虚弱无比,他这样僭越,只让她觉得这是长辈对她的一种安慰,并没多想。

裴庆承扶她上了车,看她浑身蜷缩不敢随便乱动的模样,心底一软:“你乖乖等我。”

李晓澄给了他一记轻飘飘的眼神,让他放心。

裴庆承这才轻轻带上车门,替她跑腿去了。

李晓澄其实很疼。

刚在路边吹冷风,满脑门子的汗都被吹干了。

这会儿车里开着暖气,身上又裹着裴庆承的大衣外套和厚毛毯,只觉得那疼更明显了。

就像有把匕首在她小腹里乱搅一样,时而正中要害,时而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总之什么招数都使了一遍。

正难受着呢,胡寅添来了电话。

她没好气地接起:“你粉笔用完了?”

李晓澄家不算李枭,四口人里有三个老师,这三位老师又积累了上百个同事,于是李晓澄小时候不玩蜡笔,只玩粉笔。

后来她当编剧了,也搞了一块黑板,用来梳理故事线和人物关系。

她买过很多牌子,偶然被她发现一个日本品牌的粉笔特好写,就在圈子里安利了一波。

胡寅添就是这波安利的受惠者之一,每次用完他就要到李晓澄这里补货。

他挑这么一个不前不后的点来电话,李晓澄也只能想到他是粉笔用完了。

谁知胡寅添不答反问:“你下午来学校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见你了,说你在湖边哭。怎么,那些鹅又欺负你了?”

“没。上次跟我打了一架,它们可能还记着呢,不敢惹我。”

“那你干嘛哭呀?心里有事儿?”

李晓澄正愁没处撒气,想也不想就将枪口对准她:“我来大姨妈悲春伤秋不行吗?你个理科男不懂就给我滚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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