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的,似乎有甚东西在她脸上搔着,卫翕偏头躲,那东西追来。

再躲,再追……

手被压着,提不起来。

睁眼,玉心一双红通通的杏眼看着她,泪眼婆娑。

“郡主,您可算是醒了。”开口头个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卫翕张口,嗓子像砂纸黏上,挪不开说不了话。看向桌案,她要喝水。

玉心赶紧端了盏温水来,伺候她喝水。眼角挂着泪珠子,“郡主,您可真是吓死奴了。”

“发生何事,我睡了多久?”四肢绵软,脑后如坠千斤。

“郡主您发高热,已经整整睡了两天。”

这都是甚事儿,秋山苑平白走水,她醒过来,郡主却昏睡不醒。

“对了,郡主您醒了,奴派人告时爷一声。”说着就要起身,卫翕拉住她,“不必,已有人通传去了。”

房中女婢除玉心外,皆是荣枯斋的人。

半盏水未喝完,门外人影晃动,就听女婢道,“郡主,千金堂的徐大夫已在外候着。”

“进。”门外的女婢推门,一头挽妇人髻的大夫提着药箱跨门而入。

竟是位女大夫。

徐大夫给卫翕搭脉,片刻后收手。

“郡主热症已消,开的两张药方子,按时按量喝,只待将养十日便可完全康复。春寒交替,添减衣物需谨慎,风寒之症老妇可治,但心病,全得看郡主自身,少忧少思,忌劳累过度,大喜大悲。”

噼里啪啦,跟倒豆子般一口气儿说完,徐夫人起身告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跟动作。

不像常玉石,每次替她诊脉,絮絮叨叨同她掉医书袋子,她又听不明白。

睡了两天,精神头很足,卫翕让玉心搬了凭几来,她靠着看会儿书。

随手一翻,且见书页上一句:

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死,何以货为?

你愚蠢到了极点,蒙昧到了极点,自己快要淹死了,还要钱财干甚?

嘴角上提,勾起一抹嘲意,是的,她现下处境正如书中人一般,跌进江中,快要淹死啦。

眸光暗淡,她不是舍去钱财就能活命这般简单的。

再无看书的心思,干脆合上,“玉心,拿衣裳来。”近身伺候的女婢们动起来,替卫翕梳洗换衣。

因在病中,卫翕换上厚厚的金丝白毛织的齐胸裙,肩上罩着银红短襦,束上茶白披帛。玉心还想给她披上兔绒斗篷,卫翕不愿。

穿的已经够厚了。

荣枯斋的出岫台,景致精巧,石径蜿蜒,竹箬森森,偶有鸟鸣振翅,处处带有江陵的影子。

石阶盘旋,前方即倦鸟亭。出岫台的顶端,荣枯斋里最高的地方。

待卫翕顺石阶而上,亭中有人,长身鹤立。

女婢们纷纷见礼,“大爷。”

“郡主。”亭内只杨癸随侍。

今日时荣身穿的玄青圆领袍衫,腰间束着九环带。

玄青冷硬,卫翕却觉心安。

“郡主也来赏梅?”

居高临下,出岫台下满是片片白粉梅花,满树簇拥,树树相接掩映,枝繁花盛,只余些许缝隙。

“梅以曲、以欹、以疏为美,何故出岫台的梅花直、正、密?”中气不足,声音略弱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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