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入了大厅内,林放文将门板挡好,但是手中的“凌风”,并未有入鞘之意,他转身见那人正拿着那本,被他丢在行李堆里的《三年五载》。
“兄台是赶考的考生?”
“啊,不是!”林放文有意隐瞒。
“可这本《三年五载》?我若没记错,这是科举考试的必备书籍。”
“朋友送的,让我治疗失眠,你别说真的有奇效,读上半刻钟就可入睡,兄台可以试试。”
“敢问是哪位仁兄,送你如此新奇之物。”
“云中暮家二公子。”
“你认识暮家二公子暮晚枫?”
“神交已久。”
“即未谋面又何来赠书一说。”
“传闻暮家二公子,为了抗拒暮老爷让其考取功名,怒撕了《三年五载》,以此为誓不踏入仕途,我很欣赏他这种脾气,于是托人花高价,买了他怒撕的那本《三年五载》。”
“你如何确定,这本就是暮二公子暮晚枫,撕掉的那本?”男主眼中也些意外之色。
“有撕痕为证。”林放文献宝似得,将书中间的撕痕,展示给眼前的男子。
“撕掉的那本,早已被父亲焚烧殆尽,何来传世!”
男子好像小声嘟囔着什么,林放文没有听清楚反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感慨一下而已。”
“我看你文绉绉的,也是去赶考?”林放文将凌风入鞘,坐到了火堆旁。
“久未归家,回家途中迷了路。”男子看了一眼,放在林放文身旁的“凌风”。
“你这人有趣的紧,竟然不识得回家的路。”
“云濛之大,路痴有千万。”
“你说得对,我长姐就是路痴,每次出门必须下人陪同。”林放文将还未吃完的馒头,塞到了口里,忽然想起,屋子又多了一个人谦让道:“呃,你吃吗?”
“兄台慢用。”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环视了大厅一周,他轻叹了一口气。
“不吃就不吃,何必叹气?”
“如若是我,在这间宅子里,恐怕吃不下任何东西,兄台还真是豁达。”
“这宅子怎么了?”
男子没有答话,解下了身后背着的混沌式古琴,按在桌上,手指在琴弦上勾挑了几下,一串音符在大厅中震荡过后,林放文听到了,仿佛琉璃碎裂的声音,眼前的画面如同掉了漆面的壁画,一点点露出了底色。
“这是……这是……”
林放文手中的馒头,掉在了地上,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得,已无法说出连贯的字句,墙壁上如同泼墨画般,是成片的暗红色,几十具白骨,姿势各异的仰躺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男子的琴声忽转,破败的大厅中,忽然变成另一番景象。林放文的耳边,是惨厉的哀嚎声,鼻尖嗅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眼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接连倒下,鲜血喷溅而出,将洁白的墙壁,染成了一片绯红。
“灭门!”
林放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此时他眼前的景象已恢复如常,他的身体不受控的,向后踉跄了两步,忽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只,已化为白骨的手臂,一具断了手臂的白骨,依靠在大厅门旁的位置。
林放文细瞧了一下,厅中横七竖八的白骨,这些白骨生前,大多是被人活生生截掉了肢体,死状凄惨无比。
“兄台不愧是修行之人,如此异常之地,还可淡定自若。”男子一副调侃的姿态看着林放文。
“淡定个鬼呀,天知道他双腿,不受控制的打着颤,这阵仗谁见了还能淡定。”林放文在心里小声的抱怨着,眼前这男子却异常淡定,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他自然不能认怂,让别人小瞧了去。
林放文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声音尽量不带颤音:“这里被人施了幻术,又设了压制冤魂的结界。”
“设此结界之人,可谓用心歹毒。”男子将手按在琴弦上,琴弦停止震动。
“这家主人,莫不是得罪了什么显贵?”
“这就要问问她了。”
男子的目光看向厅门外,一位身着白衣,年约舞勺之年的女孩,打着伞提着一盏白色素纱灯笼,站在厅门外,男子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走出了大厅,林放文拿起“凌风”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林放文先于男子开口问道。
“我本是这家的幺女,名唤韶儿。”
“你……,不是……”林放文的舌头有些打结,并非是害怕,虽已修炼多年,但都是纸上谈兵,他是第一次见到灵体,感觉有些兴奋。
“韶儿姑娘,偷了我的发带,引我到此地,可是有什么夙愿,让我帮忙达成?”尽管眼前的是灵体,男子依旧彬彬有礼。
“家父耿直中正,任职于寰州州牧之下,州牧感念爹爹的品格,对其器重有加,却招来小人嫉妒。”
“所以,那人因为嫉妒之心,将你全家灭门?”林放文的正义感,让他忍不住插话。
“那小人与邻近土匪勾结,连夜灭了我家满门,又恐冤魂作祟,扰其不安,找人了一位修行之人,设了结界压制怨魂。”
“一夜之间满门惨死,难道没有人起疑吗?”
“当时寰州正闹时疫,那人对外宣称,我家是得了时疫不治身亡。而且以那人的身家背景,何人敢质疑。”说道此处韶儿的眼中尽是悲愤之色“从此,我们一家上下三十多口,无法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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