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周宜南说着,也拒绝了六姑的邀请,紧紧跟在叶子归的身后,她害怕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面对情绪的临界点时,会崩溃。

叶子归的父亲缓缓走上前来,是一个矮小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去、却有共产党员的风范,“去给你爷爷磕三个头,再陪我去上一炷香。”

叶子归点了点头,周宜南跟在他的身后,面对着棺木,久久地跪下,周宜南明白这一份刻骨铭心的疼痛,在叶子归偶尔几段谈及家庭情况的对话中,爷爷的篇幅占据了大半。

叶子归从小就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因为之前有个长到十二岁去世的姐姐,所以尽管他的父亲在家中排行老大,剩下的孩子却是家中最小。

也因为这些原因,叶子归在家里头的地位很高,是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的宝。

山城的风像是刀子一般,虽然才是9月份,可是一件薄薄的风衣已经没有办法满足周宜南的保暖,她知道自己的手冻得通红,并不敢明说,只是紧紧攥在一起。

“吃过饭了没有?烧完这炷香就去吃点饭,晚上要守夜。”

周宜南这才看到,公公的眼睛通红,70岁的老人了,走起路来还是这样矫健轻快,他重重吸了一下鼻子,“你们都没有看到爷爷的最后一面。”

这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刺在了周宜南的身上,每次对这家人怀有愧疚的时候,周宜南又忍不住骂自己,既然叶子归帮她挡在了风雨之外,他为什么不能够好好珍惜这一段难得的婚姻呢?

非要这样自怨自艾,非要想着还没到来的未来吗?

“对不起,爸爸,我们来晚了。”

子归的爸爸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周宜南,“小南,我们不是在怪你们,爷爷走得突然,我们也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供香的地点设在殡仪馆的东北角,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之后,子归的爸爸才在一处小炉子跟前停下,周宜南抬眼看去,密密麻麻有十几柱的香,每一炷香都还没有烧过半,可是刚才听到婆婆在说,整个晚上,公公都在走来走去,就是怕这里的香火断了。

“子归,过来。”

叶子归走到了父亲的身后,父亲为他点燃了三炷香,“虔诚地磕头,你来了之后,最中间供香的位置就是留给你的,这里的香要不断烧下去,香火不能断。”

周宜南悄悄看了一眼叶子归,叶子归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还是免疫掉了父亲所有的暗示。

其实,父母催促小孙子的心态周宜南一直都是明白的,他们老来得子,年轻的时候又吃够了苦,所以心里头的那份渴望不言而喻,但是与此同时,又因为照顾到叶子归不想要这么早要孩子的心情,始终不敢施加压力。

今时今日这么讲,子归的父亲恐怕也是压抑到受不了了吧。

“小南,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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