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言

安乐突然惊醒,手不由抚上还在跳个不停的心脏的位置,她刚刚是在做梦吗?可是梦中的场景那样清晰,清晰到她可以看到梓言最后唤她名字时的深情与绝望……

不过这只是个梦了,安乐努力地安抚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开始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山顶,而她现在正倚着树干,身上还披着夜晏的衣服。

夜晏……安乐的目光不由落在不远处站着的夜晏身上,单薄的背影竟隐隐透着一种微凉的萧索。

漫天的红霞宛如一条鲜艳的红绸子挂在天边,明艳的色彩染红了整个山崖。她从未见过如此鲜艳的红霞,红得那样热烈,就像一团火要燃尽它最后的热量一般,美的惊心动魄却又带着即将逝去的……绝望。

而夜晏就满身萧索地站在崖边,好像被天地遗弃了一般,那样孤独,那样寂寥,让人忍不住的心疼,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给予他温暖。

安乐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站到他的身旁,“夜晏……”

夜晏转头对上安乐微弯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竟莫名地觉得温暖,他不由心中一动,伸手抚平她被山风吹乱的发,手指停在她的鬓角处久久没有离开。

安乐抬眼望向他的眼底,一向毫无感情的眼中竟带着几分柔情,她一时不由地痴了。

若她这一生,能得他真心相待……此生也便无憾了吧!

红霞依旧绚烂,鲜艳似血,染红了整片天空,而与此同时另外的地方,鲜血染红了土地。宁静的美好背后总是隐藏着令人心伤的阴谋与算计。

翌日,蝶都。

对于整个碟都的人来说,三日后蝶王的四十岁寿辰算是整个蝶城难得一见的喜事了。虽蝶王不喜奢侈,也不愿张扬,但是家家的门前都挂着一条红绸,象征着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对他们的王最浅薄却又最真诚的祝愿。

安乐掀开车帘,看着张灯结彩的城市,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这是她的子民,这是她母皇治理的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喜乐……她,与有荣焉。

“流痕,我们不用去王府,直接去别院吧!”

从她小时候,蝶王彬寅便十分疼她,比他的女儿纤纤更甚。

安乐自小聪颖,心思敏感,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舅母并不喜欢她,所以便自觉地不在舅母面前晃悠,免得惹她不快。

彬寅察觉到她的心思,便给她安排了个别院,每次她来蝶都的时候都会住在别院,然后彬寅抽空便会来看她。而且,此次彬寅大寿,来祝寿的人肯定不少,蝶府想来也没有她的地方,倒不如直接去别院图个清静。

马车突然拐进一个巷口,约莫行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停了下来,安乐知晓流痕的心意,扒开车帘眼巴巴地望着芝食斋的门口,等着流痕出来。

安乐喜甜,尤爱芝食斋的折芸糕,甜而不腻,糯香可口,见流痕替自己惦念着,难得的引起了馋虫,巴巴地望着。

夜晏从没见过这样眼巴巴像待哺的雏鸟一样的安乐,不由多看了两眼。

看着空手而归的流痕,安乐难掩失望,却还是笑着安慰流痕,“我们今天入城的晚,芝食斋的糕点肯定卖光了。等舅舅知道我来了,明天肯定早早地就等在芝食斋给我买折芸糕了。”

芝食斋的糕点在整个蝶城都是出了名的,而且限量销售,想买一屉,自然要花费许久功夫。彬寅疼安乐疼得像眼珠子似的,每次安乐来了都巴巴地守好几个时辰给安乐买糕点,所有和彬寅亲近的人都感慨彬寅对安乐的用心。

流痕凉凉地看了安乐一眼,没有说话,直接策马带路走了。安乐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难道说错了什么吗?

而俩人都没有注意到夜晏眼里一闪而过地深思。

别院的老管家在看到安乐的时候,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连连吩咐下人准备晚饭,收拾房间,寂静已久的别院因为它主人的到来而增添了几分热闹之意。

“赵伯,今天天色已晚,就不要告诉舅舅我来的消息了,省的他又火急火燎地赶来。”安乐对人一向和善,尤其是面前这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她态度更是可亲,说话也随意许多。

流痕经常和安乐一起来别院,管家自是认得他,安乐也没有介绍,伸手拉过夜晏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夜晏公子,你一定好好照顾。”这个照顾两字她摇得很重,显然是让管家不能苛待了他。

见管家应了,安乐又对流痕叮嘱了几句,才提步向内院走去,藕菱依依不舍地看了流痕一眼,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夜公子,这边走。”老管家笑眯眯地在前面引路,眼中透过精光,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身后的人,揣测着他和小主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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