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拉维扎列斯总督登上城头,发现武装船只全撤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急忙派人到宿务岛搬救兵,加强马尼拉防务。

在马克的帮助下,林风的船队来到彭加丝兰海湾,停靠在仁牙因河口岸。

此地的传教士是个老华侨,听罢马克、许灵儿的介绍,尽管他也担心遭报复,但出于对同胞的深刻同情,还是欣然接纳了,让他们在口岸附近兴建村庄。

玳瑁港人烟稀少,市场很萧条,林风的队伍到来后,人口突然变多了,他们沿仁牙因河开展贸易,深入吕宋腹地购买食品物资,顺便招兵买马,仅仅一个月,一座初具规模的小镇已经落成,同时,市场也渐渐开始繁荣。

在罗阿敏的催促下,林风准备操办马五、阿萍的婚礼。

林绍岐会吹唢呐,挑选几名会吹笙的士兵,吹吹打打迎来一顶大花轿,许灵儿、小阿莹当伴娘,搀扶身穿大红、顶着红帕的罗阿萍上了轿子。

在一曲《百鸟朝凤》声中,轿夫们抬着阿萍和伴娘,围着小镇转悠一圈,又抬回婚礼现场,此刻,家里已摆好上百桌酒席。

一挂挂鞭炮声响起,大家都来为新郎、新娘贺喜,许灵儿搀扶新娘下了轿子,笑嘻嘻的林阿莹跟在身后,马五身穿新郎锦衣,头戴新郎冠,被一群后生推过来,于是,他挽起阿萍走进新房……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亡灵及高堂上的姐姐、姐夫,夫妻对拜……

就在此时,罗阿敏猛地站起身,来到新郎、新娘近前,动情地讲道:“今后,我们真就是一家人了……”

话未说完,她突然撞向其父亲的灵位,莹儿吓得痛哭嚎啕,紧紧抓住母亲的双手。

罗阿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额头虽然没流血,但鼓起一个大包,见此情形,马五急忙去找郎中。

“姐姐,在南京时,你也曾想不开,是朱公子、何氏夫人救了你,你放心不下我和莹儿,顽强活下来了;如今,刚有个安身立命之地,你可不能离我们而去……”

阿萍悲痛欲绝罗,开始放声痛哭……

不一会儿,郎中来了,把过脉之后,认为没什么问题,只是急火攻心,吃几副药便好,给开出一副药方。

过了许久,罗阿敏才缓缓睁开双目……

“阎王老爷,快把我爹爹罗文龙找来,我要当面质问,他为何勾结奸贼和海盗,害得我家破人亡,姐妹二人遭受如此磨难!”

这语气极为悲凉,让林风不寒而栗,赶紧把她抱起来,莹儿扑进父母的怀中,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

“阿敏,莹儿,今后决不再让你们母女受苦了。”

这时,喜棚里吹奏起一曲《全家福》……

趁着许灵儿过来送药之际,罗阿敏突然跪在她的脚下……

“许千户,救救我们吧!”

许灵儿顿时愣住了,急忙将扶起……

“请夫人不要多虑,先把身子养好了,在这儿好好干,一定能生活下去。”

罗阿敏手指林风,厉声讲道:“不是让许千户来给你做证吗?那好!即刻放走她走,还有林邵琦、阿萍和马五,还是愿意走的,任何人不得阻拦,今后这儿由我说了算!”

“好!就依夫人之言,哪个想走,我即刻派船护送。不过,许千户,我求你的事,你可不能当成儿戏!”

许灵儿当然明白罗阿敏的用意,但此刻,却无法答复林风。

林风曾是在册锦衣卫,如今是朝廷钦犯,不过,眼下非常需要朝廷给他个名分,以便名正言顺收买人心。

沉思片刻,许灵儿讲道:“只要把严世蕃那笔不义之财交出来,或许朝廷会赦免你的罪过,至于能否封你为吕宋总督,那还得看你今后的所作所为。”

“那是自然!之所以没把那笔钱转交本愿寺,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定会把这笔不义之财,用到该用的地方,希望以此将功折罪,等我再立下战功,还望朝廷能封我当吕宋总督。”

“如果朝廷暂时无法答复,你会怎么办?”

“那我先在这里称王,就像朝鲜、琉球那样朝贡称臣,算我为大明开疆拓土。”

其实,为了能在玳瑁港坚守下去,林风明着拜托许灵儿,为其在朝廷那边求情,暗里却给马尼拉当局写信,宣称臣服西班牙国王,将来给马尼拉当局年年纳贡,想请老华侨传教士帮忙,把书信转交拉维扎列斯总督。

老华侨传教士通过调查,基本摸清了林风的底细,看罢这封书信,首先对他的气节表示质疑,又对他询问一番,感觉此人两面三刀、极不可靠,便以时机不成熟为由,断然拒绝他的请求。

群岛各部族拼命抵制殖民统治,马尼拉又遭受一次沉重打击,如今,拉维扎列斯总督焦头烂额,面对此起彼伏的抵抗运动,根本无暇对付玳瑁港,可以说,只要不再主动挑战,暂时便可相安无事。

林风之所以释放许灵儿等人,自有他多重目的,在临走前的当晚,他把林邵琦叫进一间密室。

“六澳主、本家老哥哥,你回去之后,可还有经商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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