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堡的清晨是一天最冷的时候,因为地堡的新风系统在每天的三点到四点这一个小时,会比其他时候增大一倍的功率,为的是争取给人们一个空气清新的早上。柴唐躺在床上,身体尽量把被子的边都压在身下,活像个热狗面包。可能是屋里太冷了,翻了两次身后,柴唐看表快到六点了,索性起了床。

从阿全口里得知昨天下午遇到的那两个家伙是罗生门的人,罗生门是达摩堡最大的地下帮派,也是秦成风遗书里提到的债主。从逻辑上讲,还没收回债款,罗生门没有理由杀掉秦成风,而且当时那两个人在听到秦成风死了的时候,脸上诧异的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昨天之后,柴唐拿着照片问了阿全,阿全说秦成风并不是经常来澎湃,偶尔一个人来,闷声坐着也不和别人聊天。他每次都是喝到人开始打晃的时候离开,从不和人接触,是个怪人。

屋里太冷,柴唐简单洗漱后就来到了巡查队。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柴唐看了看表,距离八点开工还有四十分钟,于是找了个舒服的坐姿趴在桌子上开始睡回笼觉。

柴唐做了个梦,他正在一条漆黑的矿道里走着,潮湿又闷热,尽头是一个圆形亮光,好像是出口。柴唐就这么走啊走,开始还有十几个人跟着他一起,他们遇到了半米长的矿鼠、小臂粗的坑道水蛭、食指长的巨型子弹蚁……他们笑着谈论这些变异兽,然后每走一段路人就开始消失几个,直到最后只剩下柴唐一个人,他还在继续朝着亮光走啊走……

忽然,柴唐被人推醒了,直起身子揉了揉眼才看清是胖子骆雨生。骆驼回到座位边从挎包里往出拿书,边说道:“据调查回笼觉的质量只有正常睡眠的32%,你怎么大清早不在被窝躺着,跑办公室补觉?贵叔可快到了,一会让他看到你在办公室睡觉,肯定要说你一顿。”

柴唐打了个哈欠,刚想和骆驼说点什么,办公室的门就开了。贵叔探了个身子喊道:“快,穿好制服拿上东西马上出发,棚屋区那边刚才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已经通知柳南直接赶过去,你们俩快点,我在门口等你们。”

刚被吵醒的柴唐,还没完全清醒,听到又发现一具尸体猛然间浑身一激灵,连忙起身穿制服。柴唐和骆驼跑出大厅门口,贵叔已经骑在阿卡达上了,趁骆驼弯腰开锁的时候,柴唐连忙问贵叔:“什么情况,一大早就发现尸体?”

贵叔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解释道:“这回是具女尸,是一个仓库看门的人发现的,棚屋区挨着矿区那边的一条巷子里。骆驼你还是带着柴唐,咱们矿区路口碰头,我先走了,你们快点哈。”说完,贵叔骑着阿卡达走了。

不一会,柴唐二人也出发了,柴唐坐在骆驼身后,清晨的风顺着脖领子就灌了衣服里。柴唐缩了缩脖子,想让自己尽量完全躲在骆驼的身后。

“三强啊,早知道我就跟你去当铁匠了,这一天天的,迎着冷风去见尸体,我爸当年也没这待遇啊。”柴唐嘀咕了一句。

一个男人站在人群中,双眼直直地盯着一条巷子,那里被巡查队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人群议论纷纷,陆续还有人加入,并一脸好奇地朝周围的人打听着情况。男人转身离开人群朝矿区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嘴角上扬,笑着对自己说道:“神啊,请原谅他们的罪行!”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柴唐看着巷子的现场感觉周围温度又低了几度。

这次的案发地位于棚屋区的边缘,两座小厂房之间的小巷里。死者是一名女性,衣服很艳丽,但穿着暴露不像是有钱人的风格,被人勒死后吊在了墙上。死者望着天,嘴巴绝望地张着,双手都是血,背后的墙上有很多被死者抓出来的血指印,地上也有被拖拽的痕迹。

柴唐在地上找到了死者的包开始翻找,骆驼走到死者身边观察,柳南则在远一些的路口观察周边情况,贵叔和报案人聊完后把三人叫到身边。

“这两边的小厂房,一个废弃很久了,另一个转做仓库,报案人是仓库看门的,早上从家里赶过来开门时,发现了死者。看死者的穿着,可能是柳巷的人,下午我去打听打听,你们有发现什么吗?”贵叔一脸严肃地问道。

柳南抢先说到:“案发地比较偏僻,周边没有居民区,案发时推测是深夜,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附近,所以周边排查可能没什么收获。”

骆驼接着说:“勒死死者的和勒死秦成风的应该是同一种麻绳。这种麻绳都是用一种油泡过的,为的是防火,一般只有在矿区、铁匠那边才能见到。”

柴唐接着说道:“从绳子挂在墙头的高度,我估计凶手身高得在一米八以上。而且我注意到死者衣服什么的都完好,地上的包里面钱什么的也都在,所以凶手不是冲着钱或者色杀的人。”

贵叔看了眼吊在墙上死状惨烈的女人,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摸自己的光头。

忽然想起什么,问柴唐三人:“对了,昨天秦成风那边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柳南依旧抢先道:“秦成风前妻那边没什么情况,她说两人离婚后就基本断了联系,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孩子生日的时候。哦,对了,她听到秦成风的死讯,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贵叔看向骆驼,骆驼回道:“秦成风五个月前开始在矿区干活,平时不爱说话,偶尔会和工友下班一起去喝酒,没什么太好的朋友,也没听说和别人有什么矛盾。”

柴唐看骆驼说完,连忙接道:“酒吧那边我问了下,秦成风常去的酒吧就两家,偶尔会和同事一起喝酒,大部分情况都是独自去,喝到人开始打晃才回家,不爱说话,也从来没耍过酒疯。不过昨天下午在秦租的房子附近我看到两个罗生门的人,我装作路人过去套话,他们听到秦已经死了的消息还很吃惊,应该不是凶手,只是单纯的债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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