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睚眦鬼王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时,痴情鬼和号啕鬼立即停止打斗,识相的一退再退,然后退去千百丈远。

睚眦王酒气冲天怒火冲天,睚眦必报的脾气让三方鬼兵马都不敢造次,不约而同的停止撕杀,再次归队列出防御阵法。

睚眦鬼王喝了太多太多的酒,走几步踉踉跄跄,走几步摇摇欲坠。

当看见两个女鬼怕他怕得这么要命,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在地上哈哈狂笑,头一歪又旁若无人的睡觉。

回到火狐群中,得到休息的五人,立即分析当前形势。

巨腰鬼从旁开口:“今天,公羊语嫣与邵若曦都在,她们的目标就是火狐狸。

睚眦大王虽然醉酒,但是,他好歹有一点点良知,所以,你们不能走,起码在这两三天之内不能走,否则,前面等待的,可不是几百个恶鬼那么简单的事。”

笑白立即谨慎,不安的问:“到底怎么一回事,请将军好好谈谈!”

“一言难尽!现在,你们该知道,痴情鬼来自遥远的东海而号啕鬼公羊语嫣,则是东湖黑暗天渊里的东西。她们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们背后的力量!”

玉阳接着问:“都是什么样的高手?”

巨腰鬼长叹一口气,道:“修鱼大人与睚眦大王虽有夫妻之名,实已没有夫妻之实。

睚眦大王另立门户,在一处鬼魂禁地招兵买马大造土木,旗下地盘比韶魂都鬼府大上三倍,力量也大得两倍,造下的机甲无数,囤积的粮草也无数。

与修鱼大人长期矛盾,我地府兵马不敢与他们碰面,因此具体情况,恐怕连大人都不得而知。”

百贵记起大公鸡阿朱的突然出手,纳闷的问:“大腰鬼,花鸡公那个叫阿朱的,它是怎么回事?”

巨腰鬼抓着脑袋想,回答:“不清楚!但是,当你拥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鬼府中任何地方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笑白的心头一动:“原来如此!”

浩天问:“阿弟,咱们下一步的打算,想好没有?”

笑白把目光看向蝶家姐妹,道:“既然必须等待机会,我们可以再找修鱼昭盼,只要坚持,肯定会有机会的。”

鬼府的天空混沌一片,巨腰鬼置下五百丈宽的防御阵地一片狼藉,鬼火仍然片片燃烧,浓浓的黑烟到处弥漫。

说不清滋味的笑白,冷冷的盯着眼前一切,努力寻找它的诡异,与它诡异所带来的各种因果。

他知道,进入鬼府发生的一切,不只是与他一人有关。从某些片言只语中,他已想到更深的更远的一些触及。

也许,自己选择回家的路,既是命运所使,又是某些人事巧妙的安排。

他不傻。面对这段时间发生过的许多事,他会想,会从中寻找合理的解释。比如公鸡阿朱的出现,偶然的么?未必!

此时此刻,去而复返的两只女鬼,保持着距离的向睚眦大王走来。

她们一左一右径直的走向前。

“大王!大王!”

“呜!维固……我的夫君,好酒来呀!”

“啊?……酒?”四仰八叉的睚眦王听见酒,从地上猛的坐起,醉眼朦胧的向号啕鬼一手揽了过去:“快!拿酒来!”

痴情鬼把手往虚空中一伸,抓着一支小玉瓶献上去:“大王,见喉下刀子的好酒,可对胃口?”

“好!”

一把夺下,一口闷干:“真痛快!”然后两手一抽,把两只女鬼都狠狠的夹在腋窝里。

笑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笑面如花,一个梨花带雨,迴异的态度,鬼魅的笑容哭脸,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睚眦王心满意足的抬起头,见笑白等人正在一块交谈,一脚踏出又想找麻烦。

“唉……哟!”

突然肚子翻涌,郁气鼓肠十分痛苦。只见他大皱眉毛弯腰撅腚,把屁股朝天高高的抬着。

“噗嗤……嘭!”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在他屁股的后面带出长串的浓烟,青黄色的烟气翻滚着泛滥开来。

这阵烟气,把他密密实实的笼罩住。浓烈的味道呛得两只女鬼不忍视听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啾!哈……啾!”

急步纵身逃出毒雾,恼怒致极,朝两只女鬼大发雷霆:“瞧这个怨气,该积了多少天?呛死老子!”

“大王!”

腋窝下的两只女鬼,像两只布娃娃,毫无反抗的被晃来晃去。

号啕鬼公羊语嫣愁眉苦脸,嘴着她的喇叭不可理喻的又哭上了:“呜呜呜!大王,我要被你勒死啦!呜呜呜!放手,去把邵若曦给弄死嘛!”

睚眦王两眼一瞪,两只手臂猛的甩向地面:“娘的!吃饱了撑的?精力过旺么?一天不修理,一天都不得安生?”

两只女鬼被巨大的力量掼在地上,赶紧爬起来,又巴巴的向他依靠。

可是,睚眦王似乎很恼火,双手一左一右抓住她们的头发,用力提起,再用力摔下去:“皮紧的东西,打了老半天,一根狐狸毛都没有给老子弄回来!”

然后同时甩手,扔飞两只女鬼朝笑白这边大步奔跑:“老子今天一无所获,都给老子去抓人!”

号啕鬼赶紧从地上爬起,将裙子与破铜锣用手都紧一紧,嘴着喇叭对天哭,将一根锤子把铜锣一下一下敲,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的在后头拼命的追。

睚眦王仿佛从她的号啕声中获得强大力量,提着穿肠短剑呀呀怪叫,突过巨腰鬼的防御阵线,朝笑白八人径直的杀了过去。

“待洒家一战!”

浩天腾空飞起,大刀朝睚眦王一掠而过,刀锋被睚眦王侧脸避开,掠过大鬼王瞬间远去。

“我来一战!”

玉阳滚地向前,跳跃在半空,无畏迎战。

睚眦王欺他人小个子矮,用短剑硬打硬格,使玉阳一顿凌厉的狂攻不能近身。

“上!”

笑白倒拖大刀紧步冲上去,蓄力一刀斩空,急使一招鳝离三江,也与睚眦王错身而过。

“吾之战也!”

汉泽的软剑剑走帝王势,剑术连环舞动,环环相扣粘着睚眦王近身恶战,至此,终于止住睚眦王巨大的冲击力。

睚眦王落在地上,笑白诸人以身形快速穿插,取长补短专攻上下两路,迫使睚眦王目不暇接。

此时,犹豫不决的百贵终于鼓起勇气,呀呀叫喊,把神龟玄甲硬撞睚眦王,双手使出老蟹横拳,居然结结实实打中睚眦王的前胸。

睚眦王一手抓住百贵,朝天狠狠的扔掉,瞪着眼气急败坏:“小乌龟,你也敢打老子,找死哪!”

百贵被扔得向恶鬼兵马径直的飞过去:“呀呀呀……救我呀!”

浩天从空中巡游复回,刚好接住,落地后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百贵,好样的!”

“睚眦老鬼,我也要打你!”

老实厚道的满仓,板着脸双手野牛蛮,蹬蹬蹬冲上前,两拳击中睚眦王的后背。

“嗯?很有些力道!”睚眦王抖一抖后背,怒目恶狠狠的返身。

“唉呀!好吓人!”满仓被他的恶脸吓一个哆嗦,赶紧夺路逃。

此时此刻,跃跃欲试的蝶家姐妹,双双使出红袖卷绸:“老酒鬼,休得逞凶!”

至此,八个人团结一处,旅进旅退取长补短,见缝插针的围攻睚眦王。

他们的斗志毫不气馁,将睚眦王的酒气打退又生,生出来又打退,一直打得他错着脚步向后,招架不住开始吃亏。

“奶奶的!老子堂堂一个地府大王,还被乳臭未乾的小子干倒了?”

怒目圆睁的睚眦王,面对天上地下穿梭不绝的围攻,面对百贵偷机取巧的无赖,向鬼阵队外止不住的退却。

痴情鬼见状,不敢让睚眦王吃亏,挣扎起身,抓着花折扇赶去帮打。

“大王,我来帮你!”

鬼鬼祟祟的号啕鬼,用她那恶心的喇叭嘴着,一边哭一边走,逮着无招无式的笑白,对正他的头脸立刻运出妖法鬼哭鬼嚎。

“唉……呀!好难受!”

笑白哪知号啕大哭鬼法的厉害?毫无防备的攻打这只女鬼时,瞬间被恐怖的声音震晕,倒在地上。

“啊哈!娘子好功夫!”

睚眦王心头大喜,强睁醉眼大步抢过去,抬起一脚,朝笑白大力的踏下。

“阿弟!”浩天马上急眼,旋羽直坠,使一个鹞子翻身贴地掠飞。

在千均一发之际,一把抓住笑白的手拖离一丈,险险的把人救出。

“嗯?贼鸟!”睚眦王狠狠的一脚踏得地动山摇,见浩天把人偷走,立即闪电冲锋,拳头短剑凶猛的追击。

浩天与笑白落在地上顺势翻滚两丈,知道后面的凶猛,抱着人狂拍翅膀腾空而离。

“浩哥,真漂亮!”

浩天行云流水的救人飞天,把玉阳看得激动,忍不住开口赞叹。

哭爹喊娘的号啕鬼,把腰上的破铜锣一下一下的猛敲,又把喇叭嘴着对玉阳几个撕心裂肺的哭,一波波伤心欲绝的声浪涌向诸人。

不一会,恋花伤心的呼唤大家:“各位哥哥呀!小心点哪!号啕鬼的声音摄人心魄的哪!”

百贵抖动身体对抗魔音,大声吼道:“都把耳朵塞住,嘴巴张开。跟着我吼!……杀杀杀,杀!”

受百贵鬼叫一样的干扰,众人果然学着愤怒,愤怒不止,心头果然也好受许多。

此时此刻,睚眦王快步退入鬼群,远远见到众多的火狐狸,又见到蝶家姐妹惊世骇俗的美貌,抓狂的贪婪的吼吼:“娘的!老子看走眼了!今天,老子要好好干!”

“大王!奴家要怎么来帮你?”

“嗯?休得烦人!”睚眦王遏止不住心头狂喜,却被邵若曦突然打断心神,暴跳如雷,抬一脚无情的踢开这个痴情鬼。

先是一脸厌恶,复又欣喜若狂,朝四野的鬼兵鬼将怒声大叫:“都给老子干活,把他们统统给老子抓了!谁敢偷懒不力,必将大刑伺候,快去!”

剩下的总共两百多个鬼兵将,惧怕他反复无常的脾性,都不敢旁观,鬼叫鬼嚎的向前冲锋,突入巨腰鬼的阵容围抓人狐。

此时此刻,修鱼昭盼偷偷的躲在洞口处,既对两只女鬼不敢动手,又对帮不帮笑白一众犹豫着。

她的鬼兵马,里里外外已有六千多,可是他们形容枯槁,形消骨立,都是远远的坐山观虎斗。

“退!退一块保护弱小!”

面对瞬息万变的场面,笑白赶紧后退,退向火狐群,首先格挡冲入阵中的数只厉鬼。

不久,面对数百厉鬼的攻击,苦极了的满仓,身上宝衣与头顶上的黑莲花,再次被迫悄然而发。

铺天盖地的厉鬼对笑白一众势头开始碾压之时,但见她的身上飞出肉眼难以察觉的佛法仙功,数百只纷扰嘈杂的鬼物瞬间改变恶脸,都变得不能逞凶。

“什……什么鬼哪?”

受到佛法仙功波及的号啕鬼,嘴着喇叭哭着哭着突然变得哈哈大笑,眉头一皱见势不妙,抓着她的喇叭赶紧溜。

此时,笑白气喘吁吁的停下战斗,激动的开口:“玉阳!”

“嗯!是仓妹的玄法,我们不要打扰。”

七个人包括巨腰鬼,数百的火狐狸,默默的向满仓的身边靠拢。

满仓异相天变,整个人都变得平静而吉祥。她静静的站着,若似菩萨仙家百邪不侵。

“什么鬼?这些小东西,哪里来的地藏之法?气杀我也!”

睚眦王酒气冲天,翻江倒海的酒劲涌上来,捂着心胸极端难受,极不甘心的怒吼。

这个大酒鬼丧心丧魂,对笑白几个瞎折腾的比手划脚,见不能得逞,气呼呼的站着。

稍后,被满仓奇法一直普及,根本无法抵抗大道梵音,左右牵着两只女鬼,息怒平气,朝远方慢慢走远。

他们一走,底下的鬼兵将自觉分队,然后尾随着离开,片刻之后,居然统统都消失。

“满仓,满仓,我们成功了,成功了!”劫后余生的蝶家姐妹,忍不住拥抱着牛满仓泣不成声。

笑白几个,至此放下紧紧绷着的神经,一个个累得瘫坐在地。

韶魂都的鬼兵马,受满仓道法的扫拂,鬼身上的怨气释化不少,在巨腰鬼的统领下,开始四出打扫一片狼藉的战场。

此时此刻,修鱼昭盼飘上矮山头,站在一柱天光的光眼正中,撩开一缕遮面的长发,盯着远去的睚眦王,幽怨的长长的叹着伤心的气息:“夫君,人老珠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你忍心拂袖而去么?我修鱼昭盼忍辱偷生,为的是什么,是什么?”

八人休息片刻,安顿火狐狸在原地等候。笑白找到女鬼王,然后跟着女鬼王再次进入山洞。

他们这次的目标,正是寻找火狐狸的亡灵之处。

进去深不可测的幽灵洞中,在其中一个岔口,众人全部停下步子。

修鱼昭盼摘下腰间的一枚令牌,递给汉泽后,彷徨失措无奈的说:“执此令牌,从这处入口一直前进。

那片十万牢房,由我大儿与儿媳共同掌管执事。”

“你……不与我们一起去吗?”汉泽问。

修鱼昭盼低着头,面前的黑发没有之前的恐怖。她伤心的说:“呵呵!我们母子……早已反目成仇!”

笑白在早前已留意到她的心病,很想知道他们的原因:“为什么?”

修鱼昭盼惨兮兮的笑,然后惨兮兮的说:“他的性格如其父,旱魃火毒。

实话实说,如果看见你们身份有异,必不肯放你们的生路,怎么处事,自己解决,呵呵!呵呵呵!”

玉阳冷下脸色严肃的问她:“是么?如果打斗,一刀杀了他,你会心痛么?”

“啊?不!不要!如果杀了,永远都没有超生的机会!”

修鱼昭盼的声音十分恐惧,非常矛盾的回答:“呵呵呵!我诚恳求你们,只管出手制服,别要真的取了他们的性命!”

浩天开口:“行!咱们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他若行事不是很过份,当饶其性命!”

“唉!呵呵!好,好,很好!时候不早,你们快一些去吧!”

女鬼王一步三回头,心事重重的离开。笑白他们各自打气,然后鱼贯进入岔道中。

鬼府里的牢房,又叫地狱,分布在地底下的通道如蛛网分布,错综复杂,多得不计其数。

笑白一边走一边留意,通道两旁开挖的地洞,都关押着人间亡灵。

初时走入这片亡命的冤地,气息瘆人心胆俱寒。

关押在地洞中的灵魂,把手都探出铁栏栅,枯骨爪爪,呜呜咽咽鬼哭狼嚎不断的哭叫。

“站住!”

十只鬼狱兵卒,突然发现八个活人,抽出鬼头刀,一脸杀气腾腾的上前盘问。

“我们要拜见罔法独路,麻烦你们通融!”

笑白掏出令牌。狱卒查看后,派三只高脚鬼赶紧奔去告知他们的狱司长。

狱卒见他们过关想走,立即有人拦路,有人朝他们伸手要东西。

“干什么?”百贵装聋作哑的问。

一个狱卒冷冷的答话:“例规!”

玉阳陪笑问他:“例规?要多少?”

“亡灵五百,生灵一万。”

玉阳皱着眉又问:“为何有这么大的差距?”

狱卒慢条斯理的回答:“简单,亡灵入狱的,靠的只是亲人的祭奠,钱财乃少。

生灵能进来这里的,必是异人,也必是非凡之事,是以,一万一个人!”

汉泽低声下气的问:“是铁币,铜币,银币还是金币?”

一个鬼狱卒嘻嘻的笑道:“不用紧张,我们有价有格,铜币折出七百可矣!”

“现给的么?”百贵掏出仅有的五两金子。

“一文不给!”浩天突然大怒。

一个鬼狱卒也嚣张的怒声骂道:“不给?那你们……休想再入鬼门关!老刁,阿财,准备兵马拦截!”

“打!”玉阳突然出手,一刀斩飞一个鬼东西。

一个精灵的鬼物立即向后逃走,沿途大喊大叫:“狱司长!狱司长!有活人闯我鬼狱,来人,快快来人!”

四通八达的地狱通道中,四面八方急急奔出大片的鬼卒。

“擅闯地狱……杀无赦!”

可是这些鬼物,哪里是八人的对手?玉阳浩天冲在前,大刀斩杀这些鬼物如切菜一般。笑白几个,在后头急急跟进。

“住手!”

一男一女,突然出现在一条宽道上,朝笑白这里厉声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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