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地上的满仓三人,一个个已经受伤,在浩天拼命的支援下,逐渐的在洞口处稳住危险。

“妹妹,我们来了!”

玉阳四人杀出洞口,并一齐朝三女突进,奋力砍杀攻上前的鬼物。

三女面对密密麻麻的鬼物已打得手脚酸麻,见到五人安全回来,壮起斗志努力恶战,终于慢慢的扳回一点劣势。

“鬼物太多,杀不能绝,逃不能离的鬼地方,怎么办?”

眼睁睁的看着族人被捉,汉泽已无半点从容。绝望到致极的现实处境,让他苦不堪言:“笑白阿弟!”

笑白盯着火狐狸被捉的地方,牙都咬出血:“攻上去,能救多少救多少!”

此时此刻,浩天把手摸向胸口,记忆里婆罗仙姑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这张符文只能救十人,超出范围必将失效,切记切记!”

痛苦的把手抽出,铁目厉厉的盯着山洞口:“要不杀进洞中,要不决战至死!”

可是这时,鬼府周围,各种恶鬼里三层外三层的越来越多。

笑白几个被鬼物涌动着压退在洞口,进退维谷,根本无法选择。

外面不过百丈距离,众多的火狐狸,正被鬼物一只一只的捆绑,成批成批的装进竹笼子。

此情此景,令恋花悲怮到极点,怆然泪下痛苦的说:“满仓妹妹,看来……我们的命休矣!”

“阿姐!”满仓同样愁苦的喊她。

恋花软在舞花的肩膀,伤心的说:“自狐山一战,你们大义鼎天,是要护我族人赶去冰山另造香炉。

不料今时今日遭此厄运,却要害你们跟着为我陪葬。

此恩此德,实在是天海之大,我蝶恋花……心中有愧!

若今日一死,却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舞花伤心的看着姐姐:“实在不行,我们马上以死谢罪!”

“啊……这不是你的错!我宁愿死,我宁愿死!”

憨厚的满仓听见,再不答话,咬紧牙关手握一柄长刀,使着野牛蛮势不可挡的对鬼物直冲直击,向火狐狸那里勇敢的杀过去。

强忍痛苦的心情,悲愤到无话可说的愤怒,将满仓的怒火彻底引燃。

鬼物当中一些凶险的手段,尽数向她攻打。但是满仓的眼中,盯着正在装笼子的鬼物,大刀大片大片的砍飞诸物,忘我的只想解救朝日相处的小精灵。

“啊!不好……果然是地府中的大神法!”

居于高处指挥的巨腰鬼,盯着满仓满脸恐惧,巨大的身子禁不住开始发抖。

满仓的额头上,生出三朵黑色莲花,此时此刻旋风一般急急的旋转。

而且,她七彩的衣服开始变色,现出一身浓浓的墨绿色。

墨绿色的衣服射出一道道吉祥的黑色光芒,向百丈周围散发着轰轰隆隆的大乘佛法梵音。

“夫人!夫人!不可杀,不可杀!”

巨腰鬼从独角马上失神的滚下,向满仓冲锋的地方匍匐着叩拜着。

骑着天角马站在山头上的梳发女鬼,此时此刻也跳下战马,一膝跪地,长发遮着脸不敢喊出一个句话。

满仓的愤怒无法遏止,大刀成片砍向鬼物。诸多的鬼物任她砍杀,没有一个敢还一招。

而且,成千上万的鬼魂被她身上的异象镇住,在她附近被她道法笼罩着的东西,全都无法继续作恶,也无法拔腿逃离,纷纷停止战斗,虔诚的向她注目。

不久,满仓冲至大堆的竹笼子处,疯狂的解开竹笼子里的麻索。

在场的全部鬼马,都将手中兵器扔掉,双膝跪着,叩首在地。

笑白一众,不可思议的向前走,仿佛不敢打破威压莫大的天道。

他们慢慢的走,穿过一队又一队的鬼物,慢慢的走到满仓的周围。

激动,死而复生的激动,从绝望到充满希望的激动,振奋着每一颗勇敢的人的心。

片刻后,笑白终于镇定的开口:“快!帮忙救下小家伙!”

满仓见到被救下的小家伙一只只活蹦乱跳,愤怒的感情渐渐消退,一身奇异的大乘道法跟着减弱不少。

向拥抱而来的蝶家姐妹张手拥抱:“阿姐,看一看,我好像也挺厉害的!”

蝶家姐妹把她死命的拥抱着,泣不成声的哭着说:“阿妹,阿妹,你的恩德,我们永生永世不忘,永生永世不忘!”

笑白几个默默的看着激动人心的场面,再默默的扫视满天地的鬼物,心中千言万语却是豪迈万千。

小狐狸们跑在恋花姐妹的身边,向满仓不断的举起爪子作揖,然后围在一起,巴巴的看着笑白诸人。

满仓把蝶家姐妹轻轻的推开,宝相端庄,平静的站着。

一身吉祥瑞光笼罩,自有一种万邪不侵的菩萨慈悲,开口缓缓后说道:“人鬼殊途,我们只是借道而过,不打架好么?”

大片大片的鬼物仿佛得到赦令,成排成排列成队,成排成排的退着走。

尔后,她无意识的盘腿坐下,身上的佛法再次愈发的盛炽,竟然把远处观战的梳发女鬼彻底的震摄住。

梳发女鬼自觉的走向前,向她双膝下跪,参拜道:“韶魂都鬼府府尹……修鱼昭盼,不知菩萨授经,有失迎接,望菩萨开恩!呵呵……呵呵呵!”

这只女鬼显见识得满仓异常,在她跪拜时,满仓身上一股强大的地藏经文对她扑面拂来,让她顿失反抗的时候扫拂心中尘埃。

受佛法洗礼,跪下匍匐着的修鱼昭盼,身上浓郁的不祥邪气,霎时间减少许多。

而后,苍苍身体的梳发女鬼挽起小缕头发,捣头如点蒜:“谢女菩萨心肠,谢女菩萨心肠!”

笑白等人至得此时才真正发现满仓的非凡:“玉阳哥,仓妹这是?”

玉阳轻轻点头:“她是火牛一族的神人,拥有地藏佛法,得天独厚,我很欣慰!”

浩天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说:“真想不到,仓妹妹乃身怀绝技的菩萨大能,洒家第一次看走眼!”

满仓淡淡的对地上的梳发女鬼说:“为何……妄杀无辜?”

“小菩萨,我……呵呵,呵呵呵……我!”

修鱼昭盼结结巴巴的想说些什么,渗入骨头的冷笑让谁都不好受。而且,一头长发一直盖者脸,看不到真容,瑟瑟发抖。

满仓也不再多问,站起来走到笑白面前:“笑白哥哥,我们怎么做?”

笑白努力的镇定自己,对满仓客气的说:“很好,我们既入鬼府,可以找机会打探座山雕的下落。”

“嗯!我听你的。”

留在原地的鬼物,仍然数有上千,他们远远的把人围着,却没有一个再有凶煞之气。

百贵痴痴呆呆的看着满仓,已看得两眼发绿。他的样子很后悔,后悔不曾真心真意的对待过牛满仓。

这时,满仓身上的异象逐渐消失,人也彻底的回过神,有些木然的扫视周围一切。

当她看见匍匐着还在等待什么的梳发女鬼,厌恶的想离开此地:“哥哥,我们走吧!”

笑白对梳发女鬼说:“修鱼鬼王,且说说,为何要不择手段擒捕我的兄弟姐妹?公道何在?”

“公道何在?呵呵呵!公道不在人心,生死全看实力,呵呵呵!”

修鱼昭盼站起身,还用一把木梳子慢慢的理顺她的头发,并且挽起脸上的一缕散发,露出一张惨白的洁净的脸庞,十分凄凉的笑了一笑,又说:“既有菩萨保佑,我已……呵呵呵的认栽!

可答应你们,不再对你们……用强的呵呵便是了,呵呵呵!”

奇奇怪怪的呵呵,把百贵听得五爪抓心,忍不住对她怒目而视:“喂!老鬼婆,老是用头发遮着脸,老是呵呵呵的,几个意思哪?”

“呵呵!呵呵呵呵呵!是我愿意的!”

修鱼昭盼一手捂着脸,浑身颤抖着一直都在冷笑。

百贵大叉叉的对梳发女鬼喝道:“修鱼昭盼,还呵什么?快说呀!”

这时,修鱼昭盼把头猛的抬起,头发遮脸阴森森凉飕飕的回答:“说什么?”

百贵突然哑口无言,抓着脑袋盯着笑白:“啊?我……我刚才问什么来的?”

笑白略一思考,对女鬼王平声问道:“修鱼府台,在下有些事想问你,三辆香车宝马,他是何人?

我们为何会来到这儿,半道上的三十多只鬼物,抬两副奇臭的枯棺,无缘无故与我们打斗,两副棺椁内装的是又何人,请你据实相告!”

修鱼昭盼长长的吸一口气,长长的伸一回懒腰,然后又长长的梳理她的头发,没有言语却心有所悲。

然后头发遮着脸抬头向着天,冷冰冰寒颤颤的飘出恐怖的声音:“财货酒食乃悬秤有价,我自苟延残喘也得忍辱负家。世间……世间若是哀鸿遍野,我处……我处则是怨气冲天!

这就是轮回,一切皆有命运的因果缘素,无好无坏无始无终,你若明晓,身在此方切莫多说他人好歹。呵呵!呵呵呵呵呵!”

“老女鬼,玄玄乎乎的,说得老子一句也听不懂!”

百贵听得相当不满,一手一直挠着头:“你妹,当我是孔孟人家么?”

“百贵!”笑白偷偷的拉一下他。

修鱼昭盼对笑白凄惨一笑,道:“我乃明白相告,莫道人前好风光,拖青纡紫金贵郎,背里贪欲恶毒在,欺男霸女尽搜四方!”

笑白轻轻的点头,玉阳听出她的话,替笑白大声回应:“是的,人间皆如是!”

修鱼昭盼惨兮兮的又道:“只说饮恨吞声道苦衷,积郁而痞结,饮泣……便如红绢中绣红牡丹,艾怨怜叹雪中梅,似空守鲜衣怒马,古栏绮榭依雅,心冷胜寒鸦,实在可怜人,心事无脸遮黑发。呵呵!呵呵呵呵!”

百贵听得莫名其妙,只从她伤心的语气里总算听懂一点,刁嘴嗡嗡:“可怜么?把头发遮着脸,呵得那么高深莫测,你是鬼王你会可怜么?真扯!”

“公子,莫要得势咄咄逼人,若想真要我细说此间情况,还需跟我去一处苦地方,敢么?”

笑白听出她是个苦难的女人,内心的怨气非常大,考虑到人心难测,谨慎的问:“为什么?”

“呵呵呵!在那里藏踪背影,才不致于旁泄隐情。

一旦有人告发,恐要招我再度苦难的重叠累受,命苦啊!呵呵呵!”

笑白干脆利落的伸手让道:“行,还请府尹带路!”

“走吧!呵呵!”

修鱼昭盼把话说完后,只让八名侍卫牵马远去,尔后去到鬼物群中,下令让所有的鬼物从此撤兵。

众多的鬼物不敢反抗鬼王之令,也知道这里有真能人,对笑白他们并没有不可解决的敌意,所以,他们很快销声匿迹。

临走时,玉阳还让三女留在原地,护照众多小狐狸的安全。

百贵朝梳发女鬼大声嚷嚷:“老鬼婆,我老阿爹肯定帮过你,这些小狐狸,得对我们保证,少了一只,老子扒了你的皮!”

修鱼昭盼惨笑着道:“呵呵呵!不必!小周先生,我并无意与你们真正为敌!”

此时,百贵把龟甲一抖,神气的问:“为什么?”

修鱼昭盼没有丁点笑容的回答:“内有苦衷!呵呵!呵呵呵呵呵!”

此时,百贵又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想大发作,浩天赶紧暗手按下,向玉阳示意,再开口道:“行,洒家且相信你!”

“玉阳哥哥!”

“笑白阿弟!”

三个女子并不想错过什么,巴巴的侧着头,焦急的渴望的在后面跟着。

笑白看一眼洞顶上的韶魂都府四个大字,点头道:“且让她们一起走吧!”

而后,一行八人跟着女鬼王径直的走入地洞。

此时的韶魂都地洞内,已有后勤鬼物在洞道中置入许多鬼气,鬼气燃烧发出青光幽幽。

走入洞口三十丈后,里头的道路竟然是一直斜坡往下,兜兜转转的,愈深进洞道内,两边的山壁愈见开阔。

待众人往下深入约三百丈远时,洞道已变得很宽敞很明亮。

而且,洞道边的山壁多开挖较小的岔山洞口。这些岔山洞中,刀枪剑影幡旗鬼令,不时晃动的鬼影重重。

显见,真如百贵所说,里头可藏千军万马,地下城堡四通八达,若无熟人引领,真的会有进无出。

笑白一边走一边留意。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灰色的空气弥漫,夹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陈年腐烂的气息,令人极不自在。

“唉呀!阿弟,我的胸口好难受!”舞花紧张的傍着笑白,捂着胸口一直干呕。

百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草根,分发众人,臭嘴巴不饶人的笑道:“阿花花呀阿舞花,你是不是……有了?”

“周……百贵!”

舞花当然明白他的所指,娇声叱道:“能不能正经点?”

修鱼昭盼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却吓得无心走路的百贵一个哆嗦差点撞了上去,刁嘴嗡嗡:“老鬼婆,不带这样吓人的吓!”

“呵呵!呵呵呵!”

修鱼昭盼惨兮兮的笑,把笑白都笑得毛骨悚然。然后,她再惨兮兮的开口:“小周先生,洞中有大王爪牙,得低调行事,不要胡闹,行么?”

“吁!我当发生什么大事!”

笑白气得扬起一只手,才把无规无矩的百贵半道制住:“记着,不把关系毁在误会中,再有下一次,必须惩罚!”

“哦哦哦!你是头头,听你的就是了!”嚣张跋扈的百贵,对笑白终于开始有所顾忌。

修鱼昭盼在前头带路。此时的洞道已不像洞道,宽过二十丈高达三十余丈。

有女鬼王在,路上诸多鬼物都会远远的避开,一些鬼物不得不碰面后,立即对梳发女鬼跪拜在地,也不说话,叩下三个头立即站起来,往旁边躲着走。

由此显见,修鱼昭盼在地府中的地位,那是非常高的。

笑白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走,时时留意路过洞道的变化。

但见一些光光直直的洞壁上,成片成片悬吊着各种禽兽的枯骨。

禽兽枯骨如一般无异,阴阴森森,腐败凄凄,却没有几具他能叫得出名堂。

在禽兽枯骨的正下方,必然会有一方沉重的石磨。

石磨足有一丈见圆,由十只或二十多只鬼物围着,低着头把龙勾子摇转,将大磨盘一直不停的转。

笑白凝神留意,只见斗大的磨眼中,竖着许多禽兽的枯骨。

石磨的一圈沿沟里,白色的骨粉不断的聚集,然后从磨口处纷纷的坠落。

磨口的下方,一只大木桶装着骨粉,两个鬼物将骨粉不断的勺在箩筐中,然后一担一担的挑走。

略略数过,洞中的鬼物没有三千也过两千,却没有一个说话,仿佛都是只干活的牛马。

里头的空气霉腐而死寂,使人感到压抑,无法屏蔽的污秽浸染,让人感觉心惊胆颤,极欲逃离的恐惧。

似乎差不多已到了目的地,宽敞的大洞中站有更多的鬼物,一些披甲执兵的鬼兵将,列着小队到处巡逻。

此时修鱼昭盼改成踩着细碎的步伐,一边走路一边梳起长到裤裆处的头发。

偶尔的说一两句话,小声提醒错肩而过的带甲鬼兵将,吩咐认真把守重点关口。

笑白暗中留意,女鬼王数次特别提到睚眦大王,痴情鬼和号啕鬼。

她咬牙切齿的对鬼兵将吩咐,鬼兵将马上分散开来,自觉的执行命令。

不久,众人走进一段非常平坦的通道。

通道很宽很宽,每隔六丈距离,远远两边的石壁上开有三丈宽大的岔道通路。

这些宽大的岔洞,向主通道内持续喷出寒流。寒流寒冷得瘆人,好在没有令人窒息的腐败气味。

笑白路过岔道口时,快速打量里头,洞中泛起昏黄的亮光,很弯曲很幽深,似乎深不可测的。

一些岔洞中,隐约的传出令人胆寒的哭叫声,凄凄厉厉的哭叫哀号令人发指。

“有菩萨么?上邪有眼?上邪有眼么?剥皮抽筋,油炸盐炒,老夫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生……生无可恋,死……死无葬身之地!命运如何残酷?良知在哪?天道在哪?枉死城中,可有诉青天?诸天神明,睁开眼看看哪?”

他的汗毛根根竖起,因为声音时强时弱,诉说的话掺杂着极端恐怖的哀号,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阿弟,我……我!”恋花的呼吸很急促,十分伤心的向他小声呼喊。

他把恋花扶着,同样小声的问:“姐,怎么了?”

恋花一手捂着胸口,沉闷异常的呼吸,脸色煞白小声说:“阿弟,冥冥之中,似乎有曾经好熟悉的声音,它们一直都在召唤着我!”

“阿姐,身处陌生鬼府,收心养性,别让杂念坏事!”

“嗯!我……尽量控制!”

可是她一边走路,女人细腻的触觉仍然强烈感受到哀号的声音。

“是的,我的耳朵中,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声,我的心头……止不住难过的颤动!”

她的脑海抹擦不掉的某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伴生在耳朵里时时都在敲打心菲的声音,灵魂挑动着她极脆弱的心灵,使之胸膛剧烈起伏:“好阿弟,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笑白心疼的看着她:“姐,你感觉到了什么?别怕,有我!”

恋花紧张的抓住他的手:“一些曾经朝夕相伴的兄弟姐妹,他们逝去多日,此时此刻……怎么感觉还犹在人间的呢?”

她的伤心痛苦,让浩天几个察觉到,都停下来让她缓过痛苦。

修鱼昭盼也停下步,笑白向她善意的扬手使离,女鬼王聪明的让开五丈。

恋花转身盯着岔洞口,一手傍着他,一手捂着胸口:“阿弟,我好难受!”

舞花满脸愁苦的靠近,扶着姐姐悲伤的应声:“姐姐,我也是这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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