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璧听她自报姓名,又惊又喜,再问她道:“已过去那么多天,你们是如何活到今日?”陆月娘道:“我们三人随身携有一些干粮,现已耗尽。大哥大嫂将自己那些多半都分了给我,他们已三日未进饮食。。。”左璧连忙让她勿再多说,背起陆成,让月娘搀扶李氏,离开石室。

四人顺原路走走停停,不久便离开大墓,午后未时终于回到村里。

陆老汉夫妻见儿子、儿媳、女儿都被左璧救回村来,喜出望外。小宝与荷香见到爹娘,也是欢喜得又蹦又跳。月娘言笑自若,但陆成与李氏或是因身体虚弱,始终沉默寡言。

陆老汉早早做饭,左璧吃罢回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点起一盏油灯,静坐沉思。

他虽已将陆成夫妻和陆月娘找到,但仍记挂陆村其余村民下落。心中反复思量:难道千里迢迢,赶赴他乡,便到此为止了吗?陆村古墓疑案仅此而已?随后忽又想起刘二之事,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总觉得不会就如此简单,尚有许多疑点难以解答,但这头绪又何在呢?

当日陆伯铭临终时握住他手,将一片白光传入他体内,左璧这些天来总觉得右手时而发热,泛起白色微光。每当这白光热得烫手,他便运用四灵剑法之“心有灵犀”加以舒缓,说也奇怪,只消这招一出,白光似乎很快便被调和,烫感立减。他有时凝视自己右手手掌,百思不得其解。

正自忐忑,门上忽然传来轻微剥啄之声,左璧打开房门,只见陆月娘面上似笑非笑,俏生生站在门外。左璧见她似是有话要说,便问道:“陆姑娘有事么?”月娘微笑道:“左公子,可否容我进屋小坐片刻?”左璧点头答应。

二人进得屋内,月娘翩翩万福,先行拜谢救命之恩,左璧摆手道:“我此行救人本就是一大要务,不必如此,请姑娘多告知我些大墓之中经历,或许对在下能有所提点。”

陆月娘不答,坐到桌旁凳上,片刻忽道:“敢问。。。公子贵庚?”左璧一愣,答道:“二十有二。”陆月娘又问:“公子做这禳驱术士,已有多久?”左璧不知她是何用意,道:“我非术士,此行乃是受人所托。”月娘“哦”了一声,轻轻点头。

她起身移动坐凳,靠近左璧身前,凝视他面庞,随后轻轻一笑,道:“好个俊俏儿郎!”左璧从未如此接近年轻女子,柳燕与他姐弟相称,始终以礼相待,从无僭越,此时灯光下见陆月娘眼波欲流,浅笑盈盈,不由得有些发窘。

陆月娘站起身来,忽然道:“左公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若是有心做出一番大事业,日后前途未可限量。”左璧觉得她这言语有些奇怪,话中有话,问道:“陆姑娘此话怎讲?”陆月娘道:“公子乃良禽,当择木而栖,天下即将大变,你若能应时起事,日后定能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左璧道:“那依姑娘说法,我当如何择木?”陆月娘坐回他身边,微笑道:“公子可曾听说过洛阳的河南尹赢硕大人?此公素怀大志,礼贤下士,最为敬重年轻英才,如果左公子能够投效,那。。。”

左璧打断她道:“于你口中说出这些话,怎地如此奇怪?我问你墓中经历,你与我扯这些作甚?你们三人今天平安回来,但陆村其余百姓身在何处?”陆月娘笑道:“那些蝼蚁不值一提!为大事者须当不拘小节,要开创一片新世界,蝼蚁死不足惜,为大事而死,乃他们之荣!”

左璧只觉陆月娘这笑靥渐渐变得丑恶,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她右腕,厉声道:“谁是蝼蚁?何人又是为大事者?我早觉你有些古怪,如今看来,所料不差!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说清楚,今日你休想离开!”话音未落,他突觉陆月娘这手腕冷若冰霜,硬如顽石,竟丝毫没有生人温暖,如同一块坚冰,惊讶中微微一愣。

陆月娘借机抽出右腕,冷冷笑道:“左公子,你别不识好歹!我容让数次,方让你活到此刻。有道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吾之忠告,供君详参,莫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左璧抽出飞翎宝剑,再看陆月娘身形快捷无伦,已经悄然隐没门外。他急拉屋门,跃出屋外,只见三道黑气汇聚一处,如同滚滚乌云,向后山遁去,便一路猛追下去。

这黑气行进极快,方向正是那后山古墓,左璧追了一段,猛然记起张方以前教导,心道:“不好,我勿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赶回陆家兜转四处,已不见一个人影,陆老汉夫妇、小宝、荷香,连同白天带回的陆成夫妻和那陆月娘,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这偌大陆村,当真是人迹罔绝,再没有半分生气。

左璧心头大忿,回屋抓起应备之物,提剑直奔后山古墓而去,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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