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当所有人放弃你的时候，你自己也会渐渐放弃自己吧。
医院。白色的大褂。
还有一个个零零散散垂头的病人。
“你知道哪里可以卖血吗？”戈薇问。
那人用怪异的目光瞧了戈薇一眼，然后走了。
“你知道哪里可以卖血吗？”
另一个人手指了指没有说话，像是害怕传染某种疾病。
有时寂寞也是一种病。
死亡的颜色，卖血的人并不止戈薇一个。
“你也是来卖血的吗？”一个瘦弱的男子问。
戈薇轻轻点了点头。
“少见呢。”那个男子说。
“少见什么？”戈薇问。
“很少有见过女人卖血的。”
戈薇瞧了一眼，很多人在排队。确实没有看到女人排队。
一个水龙头边上站着几个男人，他们低头大口灌水。肚子喝的撑了几乎反胃，喝完水，跑过来排队卖血。
她瞧的明明白白，卖血的确实没有一个女孩子。
灾年吗？那么多人卖血。
怎么没有女孩子卖血？我不是女孩吗？
戈薇这样想。
“奇怪。怎么没有女孩子卖血？”戈薇好奇问。
那个男子冷冷笑道：“她们有子宫啊。啊。多幸福。”
然后他在戈薇耳边低声说道：“其实你也可以轻轻松松挣钱的。去卖呀。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明白。”戈薇说：“可是我已经怀孕了。我现在连吃药打胎的钱都没有。”
那个男人头垂了下来。
“你第一次卖血吗？”
“嗯。”
那个男人指着那个水龙头：“去灌水吧。拼命的灌水。等你喝的牙龈发酸的时候再来排队。”
戈薇一脸茫然看着男人。她眼睛在说：“为什么呀？”
男人：“你傻呀。水喝的越多，血液越稀释的厉害，抽出的血液就越少。我们吃亏就越少。”
戈薇看着那些聚在水龙头猛烈往肚子里灌水的人，她猛然明白了。她心如灌铅一样沉了下去，以后她也将成为他们其中的一个。
“你们真聪明。”戈薇说。
那个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秋天里冰冷的水，冰冷的水灌进肚子里。多喝一点吧。再多喝一点吧。这样就可以少吃一些亏。
除了激水的声音还有嘲笑声，那群男人确实没见过女孩子喝自来水卖血。如此卑贱，比他们还要卑贱。女人卖血。
他们感觉开心极了。
人就是这样贱，看到比自己更差的人，就会心底莫名其妙的舒服。
25
血液无法回流到心脏，身体像缺了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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