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绫与太后自然是将赫连怀远的动作看在了眼中,太后冷笑了起来,燕绫却是别开了目光,眸光之中一片黯淡。
“母后,既然这事情就这么解决了,那母后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儿子好几日没见小凤了,有些话要和小凤说。”
太后用鄙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后拉着燕绫说道,”走,既然要嫁出宫去,哀家自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时间不足,哀家这就带你去准备嫁妆。“说完便拉着燕绫朝外走去。
“恭送母后。”赫连怀远行礼道。
直到那一群人全部出了眠凤殿,我才好像被人抽了骨头一样,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眠凤殿厚厚的地毯上。
“你没事吧?”赫连怀远蹲在了我的面前,抬手撩开了粘在我面颊上的湿法。“这几日在牢里没有怨恨朕没去看你吧?”
“臣哪敢啊。”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一直都没觉得,太后一走,我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冷,手脚都没了力气,就连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朕知道你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埋怨朕的。”赫连怀远缓缓的说道,“先起来吧,待朕慢慢和你说。”说完他扶住了我的手臂想要将我拉起来。
我点了点头,才刚刚用力要站,还没等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一头栽进了赫连怀远的怀中。
安若凤这一世的爱情故事的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深秋,霜叶染成殷红,随风吹落,于空中旋舞打转,复落定,将青石板上铺就了一层红色。
我抬目看去,金色的秋菊在风中游曳,夕阳渲染着天边的云彩,成一朵朵绚丽的晚霞。余晖映照在波光潋滟的翠微湖上,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洒在我的身上,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画瑶跟我身后,亦步亦趋,似有心事万千一般。我心中生疑,这丫头今日这般安静?
心想,定是为了那件事吧!
步到挽月亭中,桌案上已早准好了狼毫宣纸和墨砚。
我走到桌案边抬手砚墨,画瑶见状,恍然回神,忙不迭上前接过我手中的墨块。
“三小姐,这些事就让瑶儿来做吧。”她一边砚墨,一边说。
我点点头,遂提起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便在宣纸上勾勒起眼前的美景。
“三小姐……”画瑶突然开口,欲言又止。
我抬眸看了看她,见她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低垂着首,似在思忖着如何开口。她良久不语,我便收回目光,继续着手中的画。
“三小姐,皇上已经下旨给你配婚,对方是俊王爷。”见我不作理会,画瑶又道,“其实俊王爷也不错,年轻有为,又得皇上重用,而且英俊不凡,是京城里众多女子心仪的对象。”
俊王练君毅,是我朝唯一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异姓王爷。
传言他英俊绝美,文滔武略,是难得一见的谦谦君子,传言还说,练君毅风流成性,家中侍妾众多,外头红颜知己亦不少。终日流连于烟花柳巷温柔乡中。
我心中一阵冷笑,皇帝到底是不敢委屈我的,竟然给我指了这么一门婚事。
王爷?起码是个王爷,不错,不错!
将狼毫笔搁置在墨台上,将未作完的画移开,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更衣,我要出门。”
画瑶疑惑的看着我,“三小姐,夜色将临,你这会儿要去哪儿啊?”
我又写下:进宫。
“你要进宫见皇上?”
我点了点头,便步出亭子,画瑶尾随我身后。
“你想让皇上退掉这门婚事吗?”
闻言,我顿了顿脚步,转首看了看她。
她见了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退婚?
我弯起唇角,轻笑一声。
练君毅可是所有女子争着下嫁的好夫婿呢,皇上为我挑了个这么好的丈夫,我怎么会拂了他的好意?
用手打了几个手势,意思为:“我,是进宫谢恩。”
画瑶看着我的眼神更加疑惑不解了。“小姐,你的想法真真让瑶儿猜不透。”
我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着打手势,“皇上赐婚是好事,难道不该去谢主隆恩吗?”
这桩婚事,于我,确是好事。
像我这样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女,能嫁得出去,也该是要谢祖上保佑了。
是的!我是个哑巴。
众人皆知安家有女,生得倾国倾城,却是个天生的哑巴,不能张口言语。
父亲是三朝重臣,当朝丞相,外人只知我安若凤是丞相之女,却不知我有另外一个身份。
宫灯初上,映得通明的皇城有如白昼。
由掌侍太监一路引至皇帝的寝宫甘露殿,经一番通传,掌侍太监折回来,态度颇为恭谨的对我说道,“安小姐,皇上在殿里等你呢。”
我颔首致意,让画瑶在殿外等候,独自走进内殿。
无法言语,我便朝殿上主位坐着的男子行下跪礼,盈盈一拜。
“你们都退下吧。”宏朗低沉的嗓音响起,隐含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待身边的宫人太监退下后,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这回,那声音转为温和。“凤儿,这会儿没有外人,就不需那么多礼数了。”
我站起身,抬首望向他那个主宰苍生的帝王,他叫凤桀。
只见他着一袭淡紫色长袍,墨色的长发于紫金冠高高束起,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气质介于冷酷与温和之间,高贵而优雅,俊美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
颀长的身姿站起,步到我面前,执起我的手,将我引入内堂。
“来,坐吧。”他笑道,“前些天边疆进贡了一批上等的陈年熟普茶,待朕冲泡一壶让你尝尝味道。”说着,他手上已经不是闲着了。
凤桀素来爱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每次我进宫,他都会亲自泡上一壶茶,配上一些可口的点心,香味四溢,很是惬意。
“若凤是特地来向皇上致谢的。”我比划着手,道。
他面上的笑意不减,但眸中闪过的光芒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亦是不动声色。
“安丞相这些年来,为国劳心费力,功在社稷,朕这样做也算是为他减少一桩烦忧之事。”沏了一杯茶,递到我面前,他又道,“君毅人不错,将你交给他,朕也放心,朕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四大暗卫虽然是效忠于皇家的,但手中掌握的权利,却足以与他这个皇帝相抗衡,这些年来,凤家与四大家族一直相互牵制着。
在凤桀心中,四大家族就是他的心头的一根刺。生怕哪一天,四大家族会合起来对付他,夺他的江山。
于是,他想出用赐婚这样的方式,能够更一步牵制四大家族。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我比划道,“若凤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谢恩,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恩准。”
他略略沉思片刻,眼中有异样,“你说。”
“待若凤嫁入王府后,王府上下所有人等必须听从若凤的吩咐,包括俊王在内。”
似乎意想不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他面色微微一愣,转即爽朗大笑出声。
“凤儿啊凤儿,你是担心嫁到夫家王府的人胆敢对你不敬吗?这个你就放心吧,你是朕给他练君毅御封的王妃,是正妃。王府里,除了君毅,就属你最大了,没人敢不听你的话。”
我浅笑,“皇上可没听清楚,若凤是说,包括俊王在内。意思是,在王府最大的应该是若凤,连俊王也得听若凤的话。”
我安若凤,可不会乖乖的当一个傀儡王妃。
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几分,轻斥道,“胡闹!自古以来只有以夫为天的道理,哪里当丈夫的完全听妻子的话?若此事传了出去,俊王面子里子还不丢尽了?”他顿了顿,复道,“凤儿莫不是想天下人都笑你夫君是个妻奴?”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说,于是幽幽一叹,眉目间染上一抹落寞和幽怨,“俊王年少有为,仰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若凤只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女,凭什么能得他宠爱?只怕他是碍于皇命,不得不娶若凤罢了。若凤的性子,皇上是最为了解的,哪怕他俊王爷要冷落若凤,那么若凤也得从其他方面挽回些什么。”
凤桀知我向来好胜,不甘冷落,绝非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我如此一说,他心中的疑虑倒是消了几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那甚是好办,朕明个儿就下旨,令俊王遣散家中侍妾,今后非得你允许,一概不得纳侧妃及妾室。这样可好?”他终究是不肯答应的。
俊王乃他的心腹,如若日后为我所用了,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皇帝就是皇帝,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遣散他的侍妾就不必了,只要她们眼里心里敬我这个正妃,若凤也就满足了。而俊王那头……”我略为思索,“若凤也不需要他事事听我的话,但凡日后家中大小事务,我与他一旦起了争执,必须以若凤的意见为主要,皇上可应允?”
我对他有没有侍妾,有多少侍妾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不来烦我,有那些侍妾伺候他,不需要我去尽“妻子本分”那便是好。我要的,是一家之主的主权。
“朕就应了你的要求,免得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就跑到朕这儿来哭诉,那朕心里可是真真的不好过,毕竟啊,这是朕给你指的婚事。”凤桀大手一挥,豪气道。
听完他的话,我站起身,盈盈施礼,后作了手势,“谢主隆恩,若凤告退。”
随之,转身离开。
走出了甘露殿,已是亥时,漆黑如墨的天际,皓月当空,繁星如点。画瑶跟在我身后,缄声不言。
几日后
才五更天,天蒙蒙亮。我迳自起身,下榻。随手在衣架上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便拉开房门,见迷雾未散,眼前依是一片朦胧。
深秋的早晨霜露颇重,清晨的风也凉飕飕的,我不由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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