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万胜坡,景辞直奔醉落山庄,下山的这些日子,他一直想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这个时候的醉落山庄很安静,暂住在此处的各武林人士此刻正在弑杀台比武,景辞抱着昏迷不醒的叶非言闯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瞧见。
当叶非言苏醒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天空中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偶尔有一两点飘摇不定的烛火在黑暗中亮起。
不多时,翠玉阁的门被人敲响,躺在床上的叶非言闭了闭眼,没有动。
门外的人又敲了两下,将手中早已经熄灭了的四角灯笼放置在了一边,推开了房门。
一阵冷风刮过,室内的烛光轻轻摇晃了两下,怀阚刚进入房内,便对上了一双极亮的眼眸,恍若天上的星辰。
“让你好好休息,你偏偏不听,不但如此,竟然还和人玩起了命!”急促的嗓音中带着一股怒气,怀阚话音一转,带上了几分嘲意,“叶斐,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早说,免得浪费了我上好的药材。”
见来人是怀阚,叶非言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救我的人,是你?”刚才她还在担心自己的女儿身会不会被别人发现,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
“救你的不是我,是玄阳派的大弟子景辞,我只是尾随他来的,顺便告诉他,你的病一直都是我医治的。”怀阚扫了一眼床榻上正在走神的人,干咳了两声。
此刻,叶非言的心有些乱,她想不通那景辞为何会救她?
叶非言瞅了怀阚一眼,压下了心底翻腾的情绪,平静道:“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
“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怀阚陡然上前一步,目光凌厉,逼人的姿态与方才相比,失了几分风度。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窗外是飒飒的雨声,燃到了一半的烛火突然发出啪地一声爆响。
叶非言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怀阚说的是哪一日,不由得心底发笑,原来是为北宫夜的事情而来啊,看来两人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
“路上好像碰见了仇人,和人家过了几招,我没看完就走了。”叶非言没有看怀阚,她说着,将放在锦被外已经变凉了的手臂缩进了被中。
怀阚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不想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室内又是一阵静默,怀阚深呼一口气,看着叶非言冷冷道:“他残了。”
“我看见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可惜了!”可惜不是残在她手上的。
一阵低低的笑声在室内响起,怀阚看向叶非言的目光没有什么温度,“当初若不是他救你,你现在还能躺在这个地方?”
叶非言放在锦被下的手有些出汗,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跟前神情冷峻的男子,觉得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不知道的事情,要她怎么说?杜撰么?
再说,谁又知道那个人是真的残了还是假的残了?那个人说起慌来,可是连他自己都能够骗。
“当初,北宫家主能够出手相救,我一直很感激。”看着怀阚稍有缓和的脸色,叶非言顿了顿,才道:“那日,我想买一把好剑防身,不想有一人突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那人好像是专门来找北宫夜的。两人看起来好似有些恩怨,还没说上两句,就打了起来……”
叶非言将那日的事情真真假假地述说了一遍,怀阚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发表言论。
早在北宫夜出事的那天,他就将当日的事情查了一遍,这人并没有撒谎。
“后来呢?”
“后来?”叶非言猛地咳嗽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气,“他们两人武艺高强,打了一会儿就没影了,我这个废人可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后来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说了这么多话,叶非言觉得喉咙有些发痒,胸口的伤虽然已经上了药,可每当她呼吸重一点的时候,还是觉得疼。
叶非言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北宫夜坐在轮椅上的情景,那人毫不避讳,将自己腿残眼瞎的情况展示在众人面前,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眼前人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瞒着北宫夜的,还是北宫夜特意吩咐的?
叶非言收回思绪,看了眼同样陷入沉思的怀阚,淡淡道:“阁下可是问完了?若是问完了,叶某也有一事请教。”
“还有一件事,你与北宫兄分散之后的这些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去?”怀阚此刻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先前好了些,他说着,转身行至不远处的圆木桌旁倒了杯茶,递向了叶非言。
叶非言扫了眼怀阚手中的茶杯,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望着怀阚开口问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闻言,怀阚眼皮一跳,紧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停在叶非言上方的茶杯正冒着热气,怀阚保持着手伸出去的动作,不急不缓道:“大夫与病人。”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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