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天,本来一直都是黑的,黑白交替、有黑无白,日月轮转、有月无日。
但不知从何时起,地府虽无日,但白天却光亮了起来,一轮金月高高挂在天空,洒下依旧清冷的月光。
在天上清清淡淡的云彩里,零零落落漂浮着几座庭院。
有门、堂、后室、东西厢房;两侧有山墙,中间为门;后室为悬山式,前设四根明柱,中间设一门。
这座庭园是中式布置,房间里也中式得彻底,瓷器、卷轴画,带着隋唐古韵的床、榻、座椅,每一样很老派,只不过看上去冷得不行。
推开碧纱窗,一阵凉意袭来,谢安倚在窗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漫天云卷云舒。
蜿蜒小径,青苔幽幽;假山流水,潺潺而动;樟木香气,浸入鼻息;恍惚间,谢安都要以为他上了人间仙境。
就在谢安轻松散漫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只听她恭敬地喊道:“谢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还请移步。”
门开了,门外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婢女,谢安好像记得她叫十七,他被引到偏房等候时,也是这个婢女带的路。
俏生生、水灵灵,双眼润泽有光,红唇彷如花瓣,只不过她的脸色却苍白得很,仿佛和死人一般没有生气。
若是高考失败,被泯灭神识,怕是他也会是眼前婢女的下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婢女语调死板,谢安毫不介意。
他只是老实地跟在婢女身后,踩过小径,穿过长廊,最后才来到中间正堂。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就从堂内传了出来,声调之高,仿佛虎豹雷音一般,震得庭前香樟树的枝叶都抖上几抖。
即便谢安心里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堂内冲出的人物,惊得眉毛抬了抬,只是暗道来人的确是丑得名不虚传。
虽然钟馗穿着书生意气的蓝衫儒袍,但他面如重枣,眼大如铜铃,络腮圈脸胡更是不修边幅,乍一看好似一头花豹冲出了门。
若是身覆兽皮,弯弓持刀,谢安兴许会赞声好一条铮铮铁汉,但是这豪侠一般的人物却穿着书生袍。
不伦不类,有些滑稽。
极力将不该有的念头掐掉,纤弱跟根豆芽似的谢安只能被钟馗大手一张,他整个身体就腾空而起了。
眨眼之间,谢安就被钟馗迎进厅堂,两人分坐在包公像下首茶几两侧。
惊得谢安赶忙站起来告罪道:“府君,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府君威名远扬、名扬千古,是天地人三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而小人只是一个刚入地府、什么都不懂的新鬼。小人何德何能,敢和府君平起平坐?”
谢安低眉顺眼,手足无措,表面看起来诚惶诚恐,但是说话却说得异常利索,吐字清晰,中正平和。
似乎是最讨厌表里不一的家伙了,本来兴高采烈的钟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
他言语冷淡地教训道:“之前听妹妹说,有个家伙过了高考。我本以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结果也只是个趋炎附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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