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有时候也会想起曾经被宫廷礼仪老师支配的那段恐惧时光,永远被挑剔,无休止的练习。他以为这么多年早就把这些忘记了,但是他的身体比脑子念旧,他还记得。

那只鸡召唤着他前进,他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然后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花尾巴公鸡的漂亮的尾巴毛。

“你是?”陈修远微微张开了嘴,看着前面的人,只见此人非常凶残地抓着那只公鸡,举起了明晃晃的小刀就要对这只可怜的公鸡封喉。

陈修远居然在公鸡的眼里看出了浓厚的求生欲——当然是他想象的。

陈修远的出现也让那个人吃了一惊,手一松,鸡又跑了。

“啊呀,我的鸡!”

那只公鸡不长眼地跑到了陈修远脚下,但是陈修远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抓鸡呢?然后鸡就跑了。

“哎呀,你怎么不拦住这只鸡呢?”

陈修远背着手,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人,“我看你的样子,脸上干干净净,不像是流民,穿的也还可以,你应该…不是农民吧?”

这个人穿的和陈修远自然没法比,但也是比一般人要好的。

事实证明,只要陈修远稍微端点架子,不要表现得那么随便,他还是有气场的。

这个人偷偷打量着陈修远,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陈修远面前有一点点紧张。

“我当然不是农民,我爹……我爹是县丞。”说完,这个人有点心虚,好像有什么字眼让他抬不起头。

陈修远觉得这人有意思啊,他可从来不会看不起商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安。”

“哪个陈?耳刀旁那个吗?”

“嗯。”

陈修远点了点头,虽说他其实姓陆,但他用假名也用了很久了,听到别的姓陈的人也会有些觉得莫名的亲近吧。

“我叫陈修远。”

陈安对他拱了拱手,“好巧啊……”

陈安和陈修远还算聊得来,两个人站着说了很久,陈修远了解到,陈安是个比较悲催的人了,他爹有钱,所以找了好多小老婆,他就是其中一个小老婆生的,是庶子,他爹正房一直生不出儿子,所以就把他抱过去养的,去母留子,他亲娘早就死了,连面都没见过。

他悲催的地方就在,正房后来生了一个儿子,于是他就呵呵了。

这不禁让陈修远想起凌郡王府,家里小孩的关系也是蛮乱的。

这陈安家有了嫡子,谁还在乎他啊,这不,他从家里跑出来,他爹都不管的。

陈修远不好对人家务事发表看法,但还是有些同情这个陈安,十五岁,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是个机灵的,如果好好养着,未必没有出息。

陈修远想到自己目前正缺一个亲信,瞅着陈安,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好的人选,但这事儿也不能着急,他再看看。

陈修远装作不经意间随便问了些问题,主要就是套套话,结果让陈修远有些惊喜。这个陈安读书好像还不错,他打算离家自己闯荡,另谋出路,他说,他那个所谓的母亲巴不得看不见他,家里容不下他。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陈修远还是瞥到了陈安手背上一些狰狞丑陋的伤口,听见他说话的音量都要小心翼翼控制着……

他很惨。

陈修远心里在打着小九九,不知道要怎么招揽陈安。他没有经验,连话都不知道要怎开头。

别管陈安到底是不是人才,他现在缺人,要是猴子会说话,他估计也会动心思的。

再说,会说话的猴子可比会爬树的人稀罕多了……扯远了扯远了!

陈修远看着陈安还没开口,谁知陈安却小心翼翼地先问他了一个问题。

“你,你是,是……你是……?”

这孩子怎么还结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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