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的日子

为了美丽老板娘最后的那句话，黄淑惠战战兢兢的在车上ㄧ直跟赖德道着歉又提了要不退回去或者从薪水里扣钱的强烈建议。　　　　赖德只是温和的解释保证着跟老板娘认识，衣服都是友情批发价，不花什么钱。好说歹说，才稍稍安抚了女子的坐立不安。同时，老实的人儿此刻已经在内心劈啪按着计算器同时对自己说以后开了小店要努力多多赚钱才能报答身边男子的诸多照顾…。　　　　「下午，一起回去一趟吧，整理完好跟房东退租？」　　　　「……好。」听了赖德的提出，黄淑惠很快便点了头。　　　　明明在昨天之前，还只能躲在小房间里茫然不知未来，连听到一点声响和敲门声都会惊惧发抖彷佛是只害怕被拖出壳外的寄居蟹。现在想起来，却已经彷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连要再回去面对也不觉得可怕了。　　　　一切，是因为身旁这位心善的恩人对自己在最落魄无助时所伸出来的手吧！女子想着，觉得对赖德有着无比的感激。　　　　「小惠，下次再来买个烤箱吧。」　　　　「…咦？烤箱吗？」回想了一下，赖德家的厨房的确没有。可是，赖德看起来应该不是个会喜欢吃蛋糕饼干西点的人呀…，一台烤箱并不便宜呢。　　　　「如果有烤箱，下次就可以买那只龙虾了吧？」　　　　「……」车里的女子哑然，原来他还记着卖场里的那只龙虾阿。　　　　两个人回去以后，先拆洗了必要的锅铲并把食材先码进冰箱，黄淑惠便先张罗起了两人的午餐。看了女子在厨房里勤奋开工的身影，赖德走向了三楼，点开了震动的手机，进了自己的书房。　　　　「赖家的小子？」略粗哑的陌生男声。　　　　「是廖哥吧？我是赖德。」　　　　「女神让我联络你，啥事？」　　　　「一个朋友遇上些事儿，想请您帮忙。…朋友是”人”，家庭纠纷。」　　　　「～喔？」电话那头彷佛来了点兴趣，声音都上扬了八度，于是赖德持着手机，开始委托起了案子。　　　　于是，在黄淑惠努力片着鱼、腌鱼柳的时候，最让她内心无法平静也无力面对处理的那对棘手的无良原配跟小三，已经有了解决的曙光。而半个小时后，当她把菜一一的都端上了桌，连白米饭都添好的时候，赖德便又悠悠的从三楼缓步下来。　　　　「可以用午餐了。」女子抬起了头，笑着说。　　　　赖德看着人跟桌上的午餐，点了头，道了谢便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摆在他面前的，是光看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的糖醋鱼柳，黄澄澄的鱼柳条上裹着发亮的酱汁、铺着红黄绿的彩椒、拌着一些葱丝。酸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就想立刻夹上ㄧ筷子再扒上ㄧ大口白饭。鱼柳的旁边还有一盘蛤蛎丝瓜，除了一般人会使用的姜丝，还特别先用虾米跟虾皮炒过，再加上蒜末和米酒；肥美的蛤肉配上清甜的丝瓜，还有着再多一点的风味。清爽不会抢了鱼柳的风味，却又让人想多再吃上几口。再旁边一点的，是一盘豆瓣酱炒小白菜、一盘凉拌山葵，再一锅紫菜蛋花汤。　　　　「如果觉得太酸、或咸了，或是不喜欢吃太甜的口味，请再告诉我。」看着对面的人，黄淑惠认真的说着。　　　　一边点头一边已经开吃的赖德，脑子里却已经开始转着这么好吃不吃完实在可惜，可是再这样吃下去可能会变成族里第一只过胖的…，看样子，修练项目中要再加个体能锻炼与强化才行…。　　　　吃饱喝足，略微休息过后，赖德便带着黄淑惠返回她之前租的小屋子，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还能用的一些东西整理打包好，再把已经被捣坏损毁或不堪用的家什、和那些原本做小摊生意后来都变成一堆碎片或破锅烂盖的锅碗瓢盆另外打扫到一处去。刚回去时，打开门的剎那，便是一股可怕的味道席卷而来；黄淑惠原本还红着脸，希望赖德去旁边休息等着，但男子只是把人轻轻推回靠近床铺处，让她收拾些杂物，便挽起了袖子套上一双工作手套手脚利落的把那些大件或破碎的对象分别装到各个黑色大垃圾袋中，然后便是拨了一通手机联络了什么人，紧接着没一会功夫，便有个汉子扣了门，跟赖德打了招呼一起把那些桌子条凳和大包大包的东西都清了出去。　　　　「中午就联络了…是平常装修的一些朋友，请他们帮忙把东西清运走。装潢工程都会有拆除清运，他们比较擅长。」一边解释，一边跟着人拿着拖把抹布清洁把污渍清洁了一遍。　　　　其实，在号称这个城市的”贫民窟”、”三不管”的这一地带，像这样的老旧大楼，流动人口多、住户质量良莠不齐，搬家的、掐架的屡见不鲜，大型废弃物随便往楼下一扔的也不是没有，就算是楼道堆满了垃圾、或是走廊电灯泡被人摘走了、墙壁涂着鬼画符、角落堆着槟榔渣，似乎都是居民看了眼皮也不会多抬一下的常态。相对的，这也可以看得出赖德的性格，不续租了，也把房子复原得干干净净，不给房东或后续的租客增添任何麻烦。不管是为了拿回那押金、还是为了自己的道德感，但的确是一个具有责任感的男人。　　　　小屋子在两个人的合力下花费了些功夫收拾了干净，倒是黄淑惠对着老货车犯了难。车子虽然被砸的玻璃都碎了、车头的保险杆摇摇欲坠、车尾灯掉了一颗、钣金也陷下好几处，但也不是不能开；但既然有了开店的计划，也没有必要再出去摆摊了。说到底，是车子对她有着不同的意义，是她当初在最艰难时用着自己的两只手一点一滴攒下来的，更陪着她度过许多的寒风深夜；对着老货车，她有着些许眷恋与感情。　　　　看着女子伫立在车子前头，凝望着久久做不了决定，赖德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车子，最后走了上前，左扳扳右拗拗，喀擦的一声，硬是扯下了一面后照镜。转身走到女子面前，默默塞进手里。　　　　黄淑惠看看赖德，又看了看手里的后照镜。笑了。　　　　当天晚上，吃过了海鲜炒饭、喝了暖呼呼的味增鱼汤、嗑了一盘苹果，赖德帮着把黄鹂寄过来的四个大箱子扛进了黄淑惠的卧室，便端着一杯桂圆红枣茶上了三楼书房。　　　　桂圆红枣茶是女子在做晚餐的时候另外支了个新买的带柄小锅熬的，另外还撒了把枸杞、加了黑糖块，稍微放温了以后再掺了一点蜜，风味绝佳。　　　　【阿德～我饿了．．．呜～我刚刚打开一包微波海鲜炖饭，里面只有三只一截爪子都不到的小虾米阿～人类最不实在了！广告图片上的虾子明明就这么大！呜～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啊啊）））～～～～】看着手机传来阿智的喋喋抱怨，赖德淡定回了一句【辟谷吧！】，便把手机调成静音并远远搁到看不见的另一头。一边啜着茶、一边翻著书，这样的妖生简直不能太美好！　　　　而另一头，看到了赖德回复的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赖智不禁气愤得哇哇大叫：「哇靠！有没有良心阿这小子？还辟谷呢？谁要学那什么修道驴阿？哼！最好你也吃到只有三块虾米粒的冷冻包阿！我咧个去！明天一定要找到一家…」　　　　正忿忿不平的碎念着，哔哔哔的门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踢踢跶跶地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按下对讲机就不耐烦的说道：「谁阿都七晚八晚了做啥呢？唉我先说我不接受推销阿…」　　　　「小~智~智~，快开门~我带好吃的来看你啰~！！」一道甜蜜到诡异的嗓音顺着对讲机的扩音器飘进了屋子～。　　　　「！！！我的妈阿！！！」回过神来的赖智，当下整个头皮都炸起来，立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