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秦宝儿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出了村,刘二壮立马就从地里回来。到了秦家门外,往院子里没瞧见人,刘二壮更着急了,心怕秦家出事,正准备去请里正时,就看见秦希走了出来。 刘二壮连忙跑上去,问道:“希儿,你没事吧?” 秦希一脸疑惑:“我有什么事?” 看看她身后,院里敞亮,堂屋门开着,里头多了一个面生的老人和两个小孩子。 秦希安然无恙,刘二壮心想,没准儿是她家的客人。稍稍放心下来,又巧见她背着弓,问道:“希儿,你要进山打猎啊?” “嗯,”秦希点了点头,紧了紧背篓和猎具,说道,“我舅和我外祖父来了。我去山里打点儿野味,给他们尝尝鲜。顺便给我那两个小表弟逮两只小宠物。” 亲戚! 刘二壮目光一闪,说道:“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秦希说啥,刘二壮撂下话就飞快地跑回家,取了那套和秦希一起做的但还没正儿八经用过的猎具,又飞快地回来,整装待发。 “走吧!” 看刘二壮热情满满的样子,秦希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一心想,去就去吧,见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对他也不是坏事。 有之前二壮表哥的指点,秦希基本把后山容易捕猎的地方摸清楚了。于是直接和刘二壮走到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经常出没的地方。 蹲守了一会儿,听到动静,取出特地磨平箭头的箭,打晕三只幼兔,小心绑了绑腿,放进背篓。随后又逮着几只肥美的成年野味儿。 那嗖嗖地一箭接一箭,才将一个时辰不到,秦希已经收获满满。 反观刘二壮,简直寒碜。 打从一开始举着弓,他手里的箭就没飞出去过,更别说以一己之力打到一只半只小东西。转眼看见秦希打捆的野味儿,刘二壮震惊的说话都舌头打结:“希儿,你、你怎么这么厉害?” 秦希点了点量,粗糙地捆在一起,又各取了一只野兔野鸡递给刘二壮,说道:“我从小就练这个,身体已经有了本能反应。你头回打猎,打不着很正常。” 刘二壮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被秦希狠狠挫了一把。 黯然接过秦希递来的野味儿,刘二壮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自己好歹被秦希惦记着,不像宋迹,自从离开后就不再被秦希提及。 秦希是不知道刘二壮心里的想法,看他神色恹恹,觉得打击得差不多了,便将猎物拎着下山。 一路上,刘二壮难得安静,直到回到村里,看见刘兆徘徊在秦家门口,他一把拉住秦希:“别过去!” 上回刘兆来找秦家麻烦刘二壮还记得清楚得很。这才停歇了两个月,又来! “希儿,你去找里正过来,我先过去稳住他!”刘二壮严阵以待,连背上背着的猎具都取了下来拿在手里。 秦希看了眼在篱笆墙外巴望的刘兆,又看了眼神情紧张的刘二壮,抿抿唇,走向家门,顺口喊了声:“刘兆?” 刘兆一听见秦希的声音立马回头,见到她人,哎呀一声,屁颠儿地就跑了上来:“小泼妇,你跑哪儿去了!你家怎么一个人都没……” 结果刚走到秦希面前,话没说完,就被搭起弓的刘二壮举箭对准。登时,刘兆察觉到自己的小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 “刘、刘刘二壮!你你你要干嘛!” 刘二壮不答反问:“你要干嘛?” “我?”刘兆深吸一口气,道,“我当然是来找小泼妇啦!你你你赶紧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 刘二壮不收,反而还拉了拉弓弦,刘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你!你稳住别射啊!”。 恰逢其时,秦希把住他的弓,说道:“二壮,收起来。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希儿!” 秦希见二壮不松劲儿,只能强行将弓和箭按下。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用掺和进来。走了。” 拍了拍刘二壮的胳膊,秦希上前两步,拎转刘兆的肩头,带着他走向秦家。 “希儿……”刘二壮焦急地撵了两步,秦希却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这一幕再次刺痛了刘二壮,没想到走了一个宋迹,又来了个刘兆。 明明这个人当初差点儿害她断一条胳膊…… 刘兆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刘二壮,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看不出来啊小泼妇,你还是个情场高手?瞧瞧,刘家二壮被你伤的,啧啧,要是我看上你你还这样对待我,我就打死你!” 秦希横了刘兆一眼,警告他:“你今天如果不是来惹事儿的就安分点儿,不然,我就把你打捆了丢给那天追你的官兵!” “嘿!小泼妇,说好不提这茬儿的!” 刘兆怄气,秦希也不理他,见门锁上了,猜刘氏可能带着外祖父去村里转悠,便自己开门进去。 秦希走向厨房,放下手里的猎物,取下背篓,将里头捆着的三只兔子拎起来。 这会儿它们已经醒了,惊恐地缩在一起,被秦希一拎,四条腿儿立马开始扑腾。 确定它们依旧活蹦乱跳,秦希又放进了背篓里,顺手摘了几片青菜叶子丢进去。 刘兆跟着蹭到厨房边儿,逗了逗那三只可怜兮兮的小东西,就走向秦希,从兜里掏出一只胀鼓鼓的蓝纹荷包,放在灶台上,推向她。 秦希面露疑惑,又听刘兆道:“赔礼。” “什么玩意儿?” “赔礼!”刘兆又重复了一遍,说道,“我爹不是跟你说过吗,等我诚信悔过的时候,亲自登门道歉。喏,当初答应要给的赔礼。二十两银子呢!我撬了好久才从我娘的嫁妆里撬出来!” 受不了秦希那奇怪的眼神,刘兆扭了扭脖子,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是来道歉的!之前打坏你家东西的,还有伤了你娘,我也一块儿算里边了。” 秦希眼神沉沉地看着刘兆,虽然昨天她的确一时巧合救了他,但这就让他诚心悔过了?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银子我可以收,但你得先知会你爹。若他不知道,我不会收。” 说白了,就是不信他,唯恐他又暗戳戳挖什么坑让她跳。虽然她也不相信刘兆有那样的脑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兆倒是没被她伤到,一脸了然地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秦希:“啧,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看看吧,我爹特地给你写的道歉信。这两天镇北王在城里,县令总拉着他作陪,他走不开,还让我代表向你表达歉意。” 秦希:…… 信刚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拆开,秦希就听到院子外叽叽喳喳的声音。仰头一看,俩小布丁飞快地穿过院门,看见她立马两眼放光,紧接着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小脸一扬,齐齐叫问道:“大表姐,我们的兔子呢?” 二人的热情让秦希内心小小惊了一下。 旋即淡定地拎过背篓。 兄弟俩一见活的在里头咔呲咔呲啃着菜叶子,激动地嗷嗷大叫:“大表姐你好厉害!快给我们给我们!” 于是秦希就将其中两只兔子拎出来,各自牵了根绳递给俩兄弟。 老大刘容一眼瞥见篓里还剩的一只,疑惑道:“大表姐,这只兔子是谁的?” 老二刘易也探出小脑袋看去。这一看,当即“哇”了一声出来:“大表姐,这只小兔子比我们的都小啊!” “这是你们宝儿表姐的,不许动!” 刘容刘易俩兄弟立马抬头挺胸地站好,保证道:“我们不动!大表姐,我们就帮忙看着,等宝儿表姐和爹爹回来了送给她。” 秦希顺势摸了一下俩布丁儿的脑袋,赞道:“乖。” 兄弟俩尤其受用,抱着自己的小兔子,连忙向祖父炫耀。 目光追随而去,秦希才发现刘氏身子僵硬地站在院门口,心有余悸地盯着刘兆。 那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担忧和恐惧,让秦希以为是先前刘兆在家里闹,给她留下的后遗症。于是立刻将灶头上的荷包和手中的信一块儿拿到刘氏面前。 递给她的时候,顺便扶住她的身子,低声道:“娘,刘兆不是来惹事的。” 刘氏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怀疑。 “是真的,这是刘夫子写的信,让他一块儿带过来的。” 秦希将信从荷包下边抽出,撕掉边角,取出里头的信纸,展开递给刘氏。 从前刘老头也是读过书的,考不上秀才也就荒了,但闲下来,还会教儿女认几个字。是以,刘氏虽识字不多,却依旧靠着基础的知识储量,看懂了刘奉云的信。 临了,还是相当怀疑地低声跟秦希确认:“真的只是来道歉的?” “据他所说是这样。” “那他怎么还不走?”刘氏是真的怕他,比瘟神还让人害怕的那种,巴不得他立马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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