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远随意收拾了收拾就出门了。 他背着吉他来到地铁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墙边,抱着贝斯的少年。 徐牧远快步走了上去,问:“顾诚,怎么就你自己?” 少年低着头,靠在墙上不说话。 “怎么了?”徐牧远抬手随意揉揉他的发顶,“出什么事了给哥哥说说。” 顾诚摇摇头,迟疑了两秒,开口:“付哥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徐牧远往上背了背吉他,拿过他手里攥着的指,低头看。 一秒。 两秒。 三秒。 徐牧远周围的气压慢慢降低。 “付哥刚刚直接就给了我这个。”顾诚说。 上面白纸黑字是七江娱乐公司发的告示,他们官方正式宣布:欢迎付蒙恩成为公司最新签约的艺人。 “牧远哥,如果一个乐队没有了架子鼓,那......” 徐牧远没等他把话说完,把手里的纸狠狠地揉成一团,“砰”的猛地打在墙上,大步朝前走去。 顾诚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徐牧远没说话,手臂用力往前,狠狠地挣脱了他的束缚,绷着下巴继续走。 “哥!” 徐牧远猛地停住,转身又走回去,捡起刚刚扔掉的纸团,一下塞进裤兜里。 “别别别,哥,你别冲动。”顾诚找准机会,赶紧拉住徐牧远,“你们不能打架!” “这事你别管。” 徐牧远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走的极快,后边的顾诚一溜小跑的跟上。 台球厅的门被“砰”的打开,徐牧远进去一把拽住一个人的领子,冷着嗓子问:“付蒙恩呢?” “徐、徐爷......” “别他妈废话。”徐牧远一字一顿的重复,“他人在哪?” 那人往前指了指。 徐牧远侧过脸,付蒙恩的头发往后扎成一个小辫子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一个台球桌前,看样子刚才厕所出来,手还是湿的。 徐牧远快步走过去,迅速的展开手里被揉成一团的纸:“这个是不是真的。” 付蒙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问你话呢!” 他“嗯”了声。 “你跟他们签约了?” “对不起,”付蒙恩说,“牧远,我不是你,我没有你出众的长相,没有你那么优质的家庭背景,没有——” 徐牧远一拳狠狠地打过去! “你他妈说什么呢?”他一把拎起付蒙恩的领子,狠道,“长相?背景?” 顾诚死死的拉住他。 “不是吗?”付蒙恩用力搬开他的手,凄惨的笑,“你有那么好条件,可我没有啊,我只有机会,你还不清楚吗?有的人从生下来就他妈是不一样的。” 徐牧远再次高高的举起手臂。 付蒙恩没躲:“你不和他们签约那是你的自由,我签是我的自由,别幼稚了,谁不想红呢?”他闭上眼睛,一副你想打就打的样子。 徐牧远的动作硬生生顿在那里。 过了半秒,他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不打了?”付蒙恩抹了下嘴角的血,“被我说中了?” “你会付出代价的。” 付蒙恩轻笑了声。 “你会找到更好的鼓手。”他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以后我们还是——” 徐牧远转头就走。 还是好兄弟。 付蒙恩收回嘴里的话。 顾诚“哎”了一声,看看付蒙恩又看看徐牧远,一脸为难:“你们......” 付蒙恩一边擦嘴角的血一边问:“他们开的条件很好,你要不要——” “不要,”顾诚打断他的话,摇头,“我要跟着牧远哥。” 付蒙恩:“你还是太天真。” 顾诚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转头立刻快步朝徐牧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付蒙恩:“......” “喂,你真这么想的?”刚刚被徐牧远拽住领子的男人“啪”的一下把一枚台球打进洞去,“一个乐队怎么能没打架子鼓的,今天的演出怎么办?” 付蒙恩敷衍的“嗯”了一声,再次拿起台球杆,弯下腰瞄准红色的那颗,狠狠地打出去:“他能解决。” 那人侧脸望着他:“你上个问题还没回答我。” “嗯?” “你刚刚说的都是心里话?” 付蒙恩没回答,把最后一球打进洞,慢悠悠的朝休息室走去。 ** “哥,我一直都觉得七江公司特别熟悉,”顾诚气喘吁吁的追上徐牧远,“是不是就是前几天派人去巷子口围堵你的那家?” 徐牧远“嗯”了一声。 “那、那付哥知道吗?” “知道。” “可是怎么会——” 徐牧远猛地停住。 “哥......”少年小声的问,“没有了鼓手,我们的演出怎么办?” 徐牧远呼出口气,抬脚狠狠地踢了旁边的墙一脚,声音发淡:“你也想去吗?” 顾诚立刻回答:“不想。” “为什么?” “我想留在牧远哥的身边。”顾诚眼神真挚,“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乐队能火的。” 徐牧远低着头,脚尖蹭墙角。 “你会不会怪我拒绝了太多的娱乐公司。” 顾诚摇头:“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徐牧远侧脸看着他,抬手揉了下他的发顶:“乖孩子。” “那我可以问为什么吗?”顾诚小心翼翼的问。 这确实是他早就想问了的一个问题。 “那些公司都是因为我爸的关系来的,”徐牧远摇摇头,“我分得清。” 顾诚张大嘴巴。 “只有找到真正欣赏我们的公司,才能有前途,知道吗?” 顾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现在不能告诉你。”徐牧远呼出口气,摸出根烟来咬在牙齿间,半拢着手指点上。 “我记得,你今年19?” “对,”顾诚问,“怎么忽然说这个?” “这么小,”徐牧远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可真能教坏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后边的少年反抗道,“而且也不算教坏!” 何念也才二十岁,而他今年已经二十四了。 徐牧远眯着眼睛,从青白色的雾气里隐隐约约的看见了那个小兔子似的小姑娘。 她仰着头朝他笑,眼睛干净澄澈。 啧。 徐牧远轻轻吸了口烟,紧接着袖子被人从后边拽住。 他没回头:“顾诚,别闹。” “好巧哦。”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徐牧远立刻回过头,一下撞进了绵软的目光里。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何念挥了挥手:“我上午看到你家狗粮没多少了,就买了点,”她眼睛笑的都弯了起来,“正好碰见你。” 正好? 徐牧远将烟卷从右手换到左手,拎过她的领子到自己旁边:“你不会再跟着我吧。” 何念立刻摇头:“哪有,”说着她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无辜似的抬起拿着狗粮的手,“这个是我专门去商店买的。” 徐牧远的目光从袋子上面移开,说:“上面的标签没拆。” “什么标签?” “印着我家旁边超市名字的标签。” 何念“......”她缓慢的缩回手,小声的说:“我忘了。” 徐牧远盯着她看了会儿,问:“能喝酒吗?” “嗯?” 他拎过她手里的袋子:“跟我走吧。” 顾诚从一开始就没敢抬眼看何念,徐牧远扫了他一眼,轻轻吸了口烟,说:“你也去。” 顾诚点头,目光飘在何念身上,又瞬间收了回来,然后再飘,再收。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何念侧了侧头,问。 徐牧远“嗯”了声,手搭在她的肩上,“所以你现在要好好听话,不然我一个不高兴——” 何念立刻心揪了起来。 “做了过分的事情怎么办?”徐牧远接着说。 干什么要大喘气!何念差点没把他的胳膊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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