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望向她,苏榕瞥了眼霍晅,观他如何反应,可对方只淡漠地瞅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她咬了咬唇笑道:“多谢秦庄主,我就不去了,各位请罢。” 秦庄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看不出她与霍晅之间不对,笑道:“冯姑娘何必如此?霍公子不计前嫌,又允姑娘自由行走,想必也不会阻止你前往练武厅,我们前去也不是商议甚么机密大事,乃是闲谈而已。”说到这里,转脸笑问霍晅:“不知霍公子可许?” 苏榕也望向霍晅。 其他人以为他听了这等无礼要求会发怒,却不想只淡淡道:“可以。”说完转身又往前走,众人跟上。 苏榕松了口气,提步跟去,那秦庄主就在她身边。 “多谢秦庄主为我说情。”不论此人的目的是甚么,但就眼前来说他确实帮了自己。 秦庄主将手里折扇一收,往左手里轻轻一握,浅笑道:“冯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是见姑娘孤身一人未免惹人怜惜,且霍公子不是度量狭小之人,所以才胆大提出来,料想他也不会介意。” 此人说话行事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却似翩翩公子,温和待人,让人顿生好感。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公子。”苏榕道。 “既然如此,我也领受了。”两人跟在众人之后一路往练武厅去。 眼看离练武厅只有几步路,从前面人群中出来一人走到苏榕身边,抱拳道:“冯姑娘,略停一停,我有些话要说。” 秦庄主和苏榕都止了脚步,定睛一看:原来是柳峰。 霍晅已带着众人进了练武厅,苏榕不知对方为何要在此种情形下叫住自己,难道不怕霍晅起疑,但在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于是往前一步道:“阁下是?” 柳峰明白过来,抱拳道:“在下柳峰。” “原来是柳公子。” 秦庄主也与柳峰见过,观两人有话,便道:“我先行一步,两位慢来。” “秦庄主慢走。”苏榕与柳峰同道。 等秦庄主进了厅内,柳峰才将苏榕拉远了些,离青衣人几步开外,两人也不过来。 “我前日夜探大牢,并没有看见姑娘所说之人。”柳峰语气有些沉。 苏榕心里一凛,这是怀疑自己胡乱蒙他,兴师问罪来了?当下语气低沉,道:“柳公子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言语中有些不快。 苏榕沉吟半响,认真道:“我说得都是实话,牢中确实有人,但不知公子为何没找到?我想……应该是被人转移走了……柳公子疑心我,那也无可非议,但是你去牢中,应该仔细查探过,就算去时无人,但牢里既然有人待过,定会留下这痕迹,不知公子是否留意?” 柳峰顿时锁眉不语,大牢里虽被清理过,但仔细搜寻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的确有两间房里待过人,不用想一间是冯婉的,那另一间应就是师父的了。 当下脸色稍缓,抱拳道:“是我心急,误会姑娘了。” “这也怨不得公子,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柳峰叹了口道:“能找的地方都找过,看来师父是被霍公子转走了,如今……我只能开口求他,请他放了师父老人家。” 苏榕瞅了青衣人一眼,才道:“你确定要这样做?万一他不答应呢?或者矢口否认没人此人,你又该如何?” 柳峰突然沉默了,随后抬眼瞥了苏榕一眼,颇为郑重地对她道:“我有事相求姑娘,请姑娘答应。” 苏榕心里隐隐猜道,勉强问:“何事?” “也许姑娘已猜到了,一会霍公子若否认,希望姑娘说出实情,如此一来他也不能抵赖了。”柳峰语气带着恳求。 苏榕却不想答应。不管到时霍晅翻不脸翻脸,她一定首当其冲挡在前边,对她很不利。 柳峰看出了她的不愿,当下悄声道:“若是姑娘答应,我愿祝姑娘一臂之力。” 苏榕一喜,知道他说得是离庄之事。 “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今日成了,你带着尊师离开,将我扔下不管不顾,我也是毫无办法。”苏榕面上不露,声音质疑。 柳峰认真道:“柳峰虽是浪子,但江湖信义还是有的,既答应了姑娘,决不食言,否则今后难以立足于江湖。” 苏榕不怎么信他们这一套信义,还是实际些让她放心,于是道:“柳公子,不是我不信任你的人品,只是……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你既然要取信于我,总该拿出些诚意。” 柳峰觉得此话有理,他与苏榕本就同陌生人没甚么两样,不过正好相互有求于对方而已,想了想道:“姑娘说得对,如此……”说着从脖颈间取下一块小小的金锁递给她道:“此物伴我多年,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只要在姑娘手里,不管多久我都会回来取。这样姑娘可放心?” 苏榕接了过来,金锁只有小孩巴掌大小,有些陈旧了,上面刻着如意吉祥,安康长寿八字。她抬头细看柳峰,见其眼中有留恋不舍,料想此物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姑且相信他一回。 反正自己与霍晅之间本就不能和平相处,即便不是你死我亡,也该是老死不相往来者。不如赌一把,也能增大离庄机会。 “我信公子,愿为公子作证。”苏榕将金锁贴身收好,以防遗落,却不想柳峰瞧在眼里,神色有些古怪,片刻便恢复如常。 “那就多谢姑娘了,我先进去,姑娘慢来。”柳峰欣喜说完,一抱拳先大步进去了。 苏榕暗吸了口气,提步往厅内走去。只见霍晅端坐首位上,秦庄主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右手第一个位置是个锦衣老者,两人身后依次坐满了人,柳峰坐在右手第五个位置。 除此之外厅上角落站满了青衣人。她进去时众人正在说话,除了秦庄主和柳峰尚无人注意,于是快步走到左手边最末尾坐下,一言不发听众人说话。 默默听了一会,发现这些人并没有说甚么有营养的话,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之语,再不就是有人恭维霍晅。 这人虽清冷礼数却一丝不差,一一道谢还礼。 “霍公子,柳峰有话要说。”苏榕听得此言,心微微提起,暗自打起精神,望向已站起身的柳峰。 霍晅抬手道:“客气,请说。” 柳峰对霍晅一抱拳,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霍庄主能够放了我师父,在下以后当铭记此大恩。” 这话一出,厅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故,有些人交头接耳低语起来。霍晅却面不改色,只眼眸中暗色一闪,平静地问:“柳公子,此话何意?” 柳峰直起身,一脸肃色道:“江湖中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在下就直说了吧。两年前我师父有事出门,只对我说了一声便离开了,此去几月没有消息,我心内焦急于是下山来寻找,找了半年,终于有了眉目。”说着这里他回身看向众人。 “我从一个江湖朋友口中得知,师父他老人家被人抓了,囚禁了起来,后来打听到抓师父的人是无涯山庄的前任庄主冯彪。” 众人‘啊’的一声,议论纷纷,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柳峰也不理会他们的话语,接着道:“后来我想了诸多办法救师父,奈何无涯山庄守卫森严,常人不得而入,只能等待时机。前一个月听说冯庄主已故,霍庄主继任,发帖请众人观礼,我就想着此次是个绝佳时机,能向霍庄主求情。”说完他又转身面向霍晅,抱拳道: “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还望霍庄主开恩放出师父,在下感激不尽。” 其余人虽好奇却没有开口,只望向霍晅,那秦庄主嘴角含笑注视着众人似在看戏。 霍晅面上却毫无变化,只道:“柳公子,有甚么证据?” 柳峰瞥了一眼苏榕,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冯姑娘可为我作证。” 厅上的人齐唰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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