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祁竞,颓废的,失落的,自暴自弃的,之前的旺盛生命力好像被一下子抽空了,只留下一句躯体。 这是安然很不喜欢的祁竞,她忍不住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升起一种愤怒的感觉。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的祁竞,挥洒着年轻与激情,蓬勃的朝气充斥在他的血液中,就算只是在旁边看着都能感觉到那股鲜活的生命力。 那是安然缺少的部分,她的生命中已经有太多的死寂与压抑,像一张大网将她捆绑,祁竞,能让她喘一口气。 所以她临时改变了计划,甚至违背初衷的与祁竞越走越近。 祁竞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安然有一瞬间想就这样放弃,放弃祁竞放弃他们的关系,她不是救世主,没办法拉拔别人的人生带着对方走出灰暗,她连她的妈妈都救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在心里就占据了主导的疼让安然清醒,她对祁竞问清楚缘由,不过寥寥几句话的事很简单的一个转折,却发生在了最不应该发生的时候。 这事确实很奇怪,听闻的安然也有所疑惑,但她没说什么,转而看了看仰面躺在沙发上的人,满脸胡渣,眼下的乌黑让他看上去好像都苍老了一些,安然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使劲儿的把祁竞并不算长的刘海儿都顺到脑后,他的发丝偏硬,被安然这么一弄就全都立了起来,怒发冲冠的,然后安然就又乐了。 “行了,别像只死狗一样摊在沙发上,起来去洗把脸刮刮胡子,然后陪我出去吃饭。”她用近乎命令的语气,但祁竞却摇头,说他不想出门,安然又皱眉,生拉硬拽的把祁竞弄起来,用强硬的态度逼着他进洗手间收拾自己。 然后就在祁竞去洗漱的这段时间里,安然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准备要投资的那家公司安然没听过,但也未尝不能联系沟通一下。 安然电话挂断的时候祁竞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他的底子太好,随便刮个胡子再洗把脸就又是帅气逼人的样子,只是这个帅哥今天看上去有点丧气就是了。 看着这样的祁竞安然又忍不住想叹气了,但更多的还是心疼,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疼,让她几乎下意识的走过去搂住祁竞的肩膀,主动亲吻他此刻拉得平直的唇线,还有暗淡了的双眼。 祁竞到底是在乎安然的,哪怕他之前已经几天没出门了,但安然一回来,他就被带着走出了公寓,在看到外面的阳光时他不适应的眯眼,心里的灰色地带依旧没能被这强烈的光线扫清。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祁竞记得他过年回家时父母在听说了他的创业计划后殷切的期待和祝福,还有他老姐说的,让他放心努力冲刺不需要有后顾之忧,因为有她在。 可现在,自己要让他们失望了。 未来要何去何从,是继续找一份工打一边上学一边赚钱,然后等毕业后在b市尽可能找一份待遇好的工作,还是回家去,回到父母身边,找一个有保障类似铁饭碗的稳定工作? 祁竞想不到答案,他做过梦,也曾经无限接近梦,暂时他还没办法清醒,但继续他们的创业之路可能面对的依旧是无尽的打击。 祁竞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灰心丧气于事无补,他需要振作起来,他也会振作起来,他只是想给自己几天的时间,找一找他下一步的方向。 这些祁竞都没和安然说,他觉得没必要,每个人都会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他知道就算是出身名门的安然也一样有属于她自己的问题,因为这就是生活。 祁竞记得安然和他说过有关于她的身世,她说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也记得她在和她爷爷见过面之后低落的情绪,但她似乎不愿意多讲,于是祁竞也就没有追问,因为他理解这种感觉。 安然说要去吃烤肉,开着车的祁竞点头,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建议,询问了安然要去哪一家之后就调转车头向那个方向驶去,副驾驶座位上的安然转头看了看他,并没有没话找话。 吃饭的时候祁竞一直没闲着,安然要吃的要喝的,偏偏自己不动手,举着个筷子对着烤炉眨巴眼睛,她天生长了一双含烟带水的无辜眼,一份哀愁在眉宇间环绕,尽管清楚她未必是那样的性格,实际上是完全的表里不一,但祁竞还是会被外表蒙蔽,任劳任怨的被她驱使。 这样忙活下来倒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这就是吃烤肉这类食物的好处,想深沉低调有内涵都没机会,只能挽起袖子烟火缭绕的翻烤着。 “这个不好吃,给你。”安然把一块烤好的肉扔到祁竞盘子里嫌弃的说着,祁竞在烤肉的空档想也没想就放进了自己嘴里。 不想浪费,也忘记了有没有胃口的事。 “这个好硬,咬不动。”拿着筷子的安然又把一块尝试着咬了一下的肉直接递到祁竞嘴边,祁竞下意识张开嘴,囫囵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也没觉得多硬。 “还有这个,这个也给你。”安然挑挑拣拣,把所谓自己不喜欢吃的都给了祁竞,今天这顿饭她吃的似乎格外挑剔,祁竞光是捡剩下的竟然也吃的挺饱,最后又被喂了一碗南瓜粥,彻底撑到了。 “哎呀,吃的好饱。”放下筷子的安然向后倒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皱着眉眯着眼睛,表情餍足的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桌子上杯盘狼藉,五六份烤肉再加上其他几道菜竟然也都被他们消灭了,到了这会儿祁竞也已经明白过来,安然根本就是故意,用自己不喜欢的明目来让他多吃点东西,有点用心,也让祁竞在无奈之余又多了点感动。 他们俩都有点吃的太饱了,于是安然就提议逛一会儿,她很少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最关键的还是没时间,而既然都已经出来了祁竞也就无所谓了,安然要去哪里他就在旁边陪着。 两个人有点漫无目的,也没什么想买的,是在逛悠到儿童区的时候安然才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一个芭比娃娃套装,她记得南希喜欢芭比,而店员又适时出现向她介绍说这套是全球限量可遇不可求,安然不懂这些,只觉得看着挺好看,就点头买了。 一旁的祁竞原本看到这么多粉红色就有点扛不住了,这会儿看到安然竟然还要买,就更不解了:“你买这个干嘛?” “自己玩。”安然淡定回答。 祁竞:“…….” 于是离开的时候祁竞手里就多了一大盒芭比娃娃套装,他的大脑有点木,还停留在安然竟然玩芭比娃娃这个进度当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过身脚步也停下了:“你看我像傻子吗?” “有点。”安然诚实的点头。 “……”她不是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嘛,那不是应该安慰安慰,怎么还这么不予余力的怼我呢? 祁竞茫然了,几乎是用肌肉记忆把车开回了家,他不想再讨论芭比娃娃的话题,顺带着也不准备再追究有关于他的智商问题,他溜进了安然的卧室,等着安然洗完澡出来,直接把人扑倒。 别说,通过这半天的时间祁竞还真的有点自我怀疑,不是怀疑智商,而是怀疑他可能是个抖m,因为就在安然完全不顾及他感受的攻击中,祁竞发现他的心情竟然慢慢的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失落颓丧了。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人家都是柔情蜜意的安慰,怎么到了他这里就都是枪林弹雨,不是让他干活就是捡剩饭,还要接受言语攻击,祁竞很不解,还有点生气,然后他就把不解和愤怒全部都转化为了体力,在床上对安然实施报复行为。 被祁竞按在床上死命亲吻着的安然却在偷偷的笑,不是嘲弄,而是终于放下心来的那种,她不觉得这和抖m有任何关系,而是祁竞骨子里就是个坚强的人,他不会被打击倒,也可以被嘲与自嘲,这是很难得的品质。 结束时难得的祁竞睡了但安然却醒着,她看着身边的人,其实他还小还是个学生,脸上也带着稚嫩,像一颗青青的小草,新鲜的,却未见的多么脆弱,而是带着某种坚韧。 伸手轻抚上祁竞漂亮的眉眼,其实光靠这张脸,在这个年代就已经足够他安身立命衣食无忧,可他自己似乎意识不到,也不拿这个当资本,默默笑起来的安然又想到之前祁竞在齿轮打工时的事,他被那个有钱女人堵在走廊里,眼神带着火气,又无奈到了极点。 笑意跟着回忆被加深,安然又冲动着想去亲一亲祁竞的睫毛,坏心的不想让他睡的太踏实,可还没等她动作,身边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祁竞似乎被吵到,真的睡不踏实之后安然又舍不得了,快速的拿过来接通,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离开了卧室。 电话是她助理打来的,安然让他查的事情已经都查清楚了,只是没想到会查到熟人头上。 祁竞他们之所以被突然回绝,完全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捣鬼,其实对方公司对祁竞他们的手游非常感兴趣,也想好好合作发展,但迫于一个人的压力,才不得不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 那个人,就是卫宣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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