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那小鬼竟又回了它的老巢。”
“哦!”忘川提起了兴致,“这么说来这不单是一只狡猾的小鬼,还是一只聪明的小鬼。人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聪明过头,未必是一桩好事,只可惜它的聪明未用对地方,不然也不会落得此地步。酒娘你似还有话要与我说。”她看酒娘欲言又止的样子这酒娘真是无事不来她的忘川府啊。
酒娘又道:“姑姑可不知,说来你我与那小鬼还有段是非账未算清呢。”
哪来的是非账,她忘川可不曾记得与它有什么交集,她猜定是酒娘记错了,却不料酒娘向她一一道明事情原委,她愣了半响,貌似是真有这么一回事,酒娘不说,她还真未将此记在心中,她喃喃自语着,“如此说来,还真有这一段过往,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联,当时散它魂魄的可不是我。”
“怎么能没关联,”就知道姑姑会赖账,故,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再如何,今日也将姑姑一同拉下水,也算一洗前耻,“姑姑,让酒娘我来算一算,如果姑姑未往我莫停留送只不安生的小鬼,我便也不会答应姑姑去观奇事;如果我不去观奇事,便也不会不小心散了人家魂魄;如果当初未散人家魂魄,那也许也不会有今日之事的发生。照这样一算,姑姑还敢说此事与您无关吗。”
酒娘可真会强词夺理,“如此一说,倒真是与我有关......不过,我记得我当初可是说过,魂魄散了便也罢了,何苦再浪费自身修为去固住它的魂魄,偏偏还要再拉上个我。酒娘,这回可真是作茧自缚了吧。”
酒娘一笑,“还真是作茧自缚了,忘川就真不帮帮我吗!”
哟,这是她第几次听她叫她的名字了,“帮,如何帮,带我去看看那小鬼。”
藏在房梁上,省视着老者,此时的老者确是一个凡人,一举一动并没有什么不同,酒娘与姑姑忘川在上面瞧了好一会儿。
“好,当真是好!”姑姑忘川突然拍手叫好,就如同底下的听客们一样。
“如何?”酒娘问道。
“故事讲得不错。”
感情在这儿待了半天,就她一个在观察,姑姑竟有情致地听起了故事,她深信不疑地一点就是,她带错了人来,“姑姑,没让您听故事,我是让您看看他的不同。”
“我已瞧见了,这不正是那个一直闹着纠缠着不肯去投生的小鬼吗,那时,它可闹腾的厉害,与小鬼拖拉了几日,那时我说的奇观便正是这件事。真是奇了,她竟被封在了这具肉体里,究竟是哪位仙人做的。”
“姑姑还记得我说的那位救我的仙人吗,便是他,他乃酒仙,现为我的大哥。”
姑姑忘川突然来了兴致,“这么快就结成兄妹了,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些,”酒娘欲要怒,忘川又立马转了语气,“魔气深重,背后无疑有魔相助,沧溟剑已不在它身上,十有八九是落入了魔界。接下来,帝君可又有的忙了,幸而忘川我是见惯了。你的那位酒仙大哥八成也看出了什么,他就没和你说什么吗?”
他还真什么都没有说,就欺她鬼龄短,她气得胡乱地说道着:“与魔为伍,真白废了当初还非要保它魂魄,不如现在就灭它个魂飞魄散!”说至最后,身子都微动了起来,带起了房梁上沉积已久的灰尘,灰尘零散地扑落,落至底下听客们的头上,脸上乃至全身,他们纷纷抬起了头。
忘川立即隐了身形,连着酒娘一起。底下的这些凡人们啊,眼睛里充满了未尽可知的光芒,他们脸上的渴望透露了世间人都不可逃避的贪婪。她突然庆幸,自己不曾为人过,是以人性中该有的缺点她不曾有。忘川河中,那些充满欲望的魂灵们,都是未完全脱离心障,她看的也不算少。看看如今底下的封印的小鬼不就是如此吗,它想要的太多了,与魔为伍,终究会无好果子吃,魔又岂是善类。
所以,“你还想现出你的散魂鞭,在这些凡人面前灭了他们所认为的老头?你就不怕闹个天翻地覆,而后这人间你也无须再待了,只能乖乖回到往来路你的莫停留中,等着然若风的魂魄路过吧。”无须她们动手,再怎么说好歹还有个帝君在呢,要是让帝君知道盗窃者在此,定要杀过来了。
“我哪敢呢,我这只是说着玩儿呢。”姑姑的话让她有些害怕,她也只是随便的说一说,哪敢真的这么做。望了一眼底下的听客们,他们复低下了头,吃着花生品着小酒,再听着故事......
“好了,该回去了,你也别送了。放心好了,不会出多大事的。我会代你向帝君问候一声好的......”忘川莫名地笑着。
这,姑姑的笑,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她好想说,不要啊,姑姑,别再给她挖坑了,她真的不敢再往下跳了。
可惜,忘川已走远了。
酒娘还依稀记得,那时,姑姑忘川和她一起固了小鬼的魂,姑姑满脸不情愿。这应是她该有的表情啊,怎么反倒是姑姑不情愿了呢。可知,当不小心灭了小鬼魂魄时她有多么的想哭,悔不当初,真是悔不当初。这事恐怕又要闹到了帝君那头去,索幸,姑姑大义了起来。
“你也别去帝君那儿了,这事由我担着。”
此事本该就由姑姑担着,谁让是姑姑非要拉她来这儿呢。
“就这么说定了,姑姑可莫要忘了。”她怕姑姑反悔,立马道。
忘川倒真有点后悔了,夸下的海口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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