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府脸色微变,这人怎么到了贺兰城,听这意思似乎是要给伤了海儿的人解围?

可是当街行凶有违法理,他身带官职,怎好轻易放过……

思索片刻,拱手道:“陶公子雅兴,只是下官公务缠身,不便相聚,还请海涵。”

萧佑薇默默听着,从中提取出了几条信息。

第一,陶九知和张知府原先同在京都,互相是认识的,甚至连对方的家眷也十分熟悉,只是关系不算很亲近。

第二,张知府称他为“公子”,却自称“下官”,说明陶九知身上也有官职,在他之上,而且需要保密,所以不能以官职称呼。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她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再想到陶九知的专长,莫非是皇帝手下的情报机构?

第三,陶九知是在用训诫的语气谈论张云海,丝毫不留情面,张知府却不计较,而是选择转移话题,言辞也客气得很,儿子都伤了还能这么理智地用公务当借口推脱,要不然是陶九知官职高他太多,要不就是有他什么把柄,看这忌惮,可不轻啊。

她摸摸下巴,戏演到这儿该结束了,陶九知是什么身份跟她也没关系,该早些回客栈收拾东西动身才是。

白鸟不是简单的地方,距离那个杀手任务失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新的指令也该到了,除非杀她的这一单撤销,否则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追杀。

萧佑薇转身要走,张知府出声喝道:“站住!”

“伤了人还想逃跑,你们视我大越律法为何物,视公理于何处?!”

萧佑薇淡淡地瞥他一眼,按住阿元,右手缓缓抬高。

一切似乎慢了下来,在众人屏息凝望中,她灵活的手指轻轻一挑,三两下把发带拆开。

如瀑的青丝脱离了束缚后滑落身后,映衬得侧脸多了丝道不明的娇媚,连着她刻意勾勒出锋利形状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呀,她是女的!”

“居然是女人!”

“原道是风流才子,未曾想竟是个女娇娥!”

人群议论纷纷。

陈二小姐也讶异地啊了一声,脸上满是惊讶,但是不见半点失落悲伤,显然对她扮的少年郎并没有动过心思。

萧佑薇说:“张知府,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她面容做了伪装不假,但是现在换了真声,张知府不会认不出来。

张知府心头发苦,果然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自从被贬调到贺兰城,一心想做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好早些被调回去。本想兴办官学帮助辍学的读书人,苦于地方开支不足,没想到借萧佑薇的帮助,离这个梦想近了一大步,心里当然是记恩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当街违律,伤的又是他唯一的爱子?

海儿是夫人离世前最放不下的,他无能管教好儿子,如果放她走了,海儿能理解吗?会不会……再也不肯认他这个父亲?

于法,不能容她行凶后离开;于私,他作为寻常父亲也该为儿子讨个公道。可……

看在场人的反应就知道,今天确实是海儿先惹事,海儿说话没遮拦,在京都就得罪过不少人,如果真是辱人父母又诬陷人家才招的恶果,那他有什么资格讨公道?

张知府僵在原地心乱如麻,萧佑薇却不管他怎么想,朗声说道:

“诸位都看见了,陈二小姐先前为我出头,并非出于男女私情,我本女儿身,与她有金兰之谊,万望诸位口下留情,不要伤她闺誉。”

“至于这位张少爷,他已经得到教训,算是扯平了。我有位师兄医术过人,刚好就在附近,我这就唤他出来为其诊治。”

萧佑薇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六师兄,还不现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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