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辰守在病房外一夜未眠,他看着小妹那微弱的心跳曲线,拳头越握越紧。

如果当初他没有为了顾家,一时动摇,让沈其琛带着她去吃饭。

如果那夜他没有任由沈其琛将她留宿在沈家,彻夜未归。

如果那时他能带她一起走.......

如果这其中有一条成立,那是不是,结局就不会如此。

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感觉到肩头一沉,顾良辰转过身去,看见身后的嘉月。她端了一杯温水给他,看着男人眼下一片乌青的样子,心疼得紧。他整整一日水米未进,唯一吃的一口饭,还是被她加了料的那碗捞饭。

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良辰继续透过窗户看着病床上的曼娆。嘉月却执意将水递到他嘴边,“你总不能让她醒来看见你这幅模样。趁着她没醒,你要养足了了力气,伺候病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知道她半是哄半是劝,可那些话却并非没有道理。如今曼娆昏睡着,自然无事。可一旦她醒了,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人。送水喂饭自不必说,还要盯着她别再去找沈其琛才好。

接过嘉月手里的水一口喝下,良辰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唇已经干裂得渗出血来。说了一声谢谢,嘉月的脸就红了起来。

她身子瘦削单薄,脑袋才刚刚到他肩头,身姿着实不算曼妙。难怪萧豫然说她嫩,可不就是青涩如竹笋一般。但就是这样单纯的人,竟让他动了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国内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多少豪门家的千金名媛明示暗示地想同他交往,他都只装作不明白。顾家家大业大,他们这样的家庭,男婚女嫁都要放在天平上称一称重量,互相盘算个来回,方能保证谁也不吃亏。

这样的婚姻,和交易有什么分别。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若是娶了一个贤惠的倒也罢了。万一娶进一个不省心的太太,那整个家不都要被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于这件事,顾良辰慎之又慎。加上他父母过世的早,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上下打理,曼娆又小,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哪有功夫想着娶妻生子。这样蹉跎着,竟也到了这个岁数。看事情愈发透彻世俗,便更没有哪个女人能入眼了。

只有梁嘉月,他们相遇纯属偶然,彼时他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不是什么总裁少爷。这样的喜欢,大抵才是真正的喜欢吧。拿去那些附加的砝码,喜欢一个人原本该有的样子。

“耽误了你的工作,实在不好意思。可是你说得对,我们两个大男人,确实没办法照顾她。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帮忙,看顾她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护工再走。”顾良辰定定看着她,眼底的忧郁似是要溢出来,却仍撑着嘴角一抹摇摇欲坠的笑,“关于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我付双倍给你,算作你去不了餐厅工作的补偿。”

嘉月听他这样说,忽然就不高兴了,瞠着一双大眼,像是生气的猫儿一样,“我不是为了你的钱。”

男人笑笑,知道自己的话惹她不悦了。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为了钱,可是他想留她在身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何况曼娆这个样子,他这个当哥哥的,此刻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但若是放着她不管,又担心她胡思乱想,思忖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两全。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钱,可总不能委屈了你。”

被他说得心忽就软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那点子小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不能委屈了她。那是不是代表,他心里某一个地方,是在意她的。

可这句话,又像是有妻室的男人对自己情人说的。嘉月感觉,自己小小的一颗心因着顾良辰七上八下,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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