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阳光却照不进后面的卧室。

屋子里还很黑,也很静。

郭吟一句话都不说,只有潘婷婷略带抽噎的声音。

“我让诗语在路边等我,我去乞讨。可是没有人愿意给我吃的,我那时太邋遢了,人家连院门都不让我进。我从镇头快走到镇尾,后来是一个乞丐,给了我两个馒头。”

潘婷婷泪水越流越多。

“我高高兴兴的往回走,两个馒头,足以让我带着诗语回家。可是,我回到镇头,诗语却不见了。我发疯般的找遍了整个镇子,最后一个老婆婆告诉我,诗语被两个中年人带走了。老婆婆还说,附近有好几个孩子丢失,估计那两个中年人是人贩子。”

潘婷婷哭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点滴挂完了,郭吟把针拔出来,抓住潘婷婷的手,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潘婷婷忽然趴在郭吟肩头,放声痛哭。

郭吟轻轻拍着潘婷婷的背,终于开口,“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

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看起来像四十三岁,总是有原因的。

要么太累,要么太苦,要么太痛。

潘婷婷哭了十多分钟,又继续说道:“我没有回家,我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诗语,一找就是五年。这五年,我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城镇,我从一个少奶奶变成了一个乞丐,我可能三天才能吃到一个馒头,但是我连一点诗语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我的诗语。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能放弃啊。如果不是我弟弟潘悦找到了我,可能我会永远找下去吧。”

“潘悦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少林习武。我出嫁的时候他没有回来。而他回来的时候,正是我带着诗语从狗洞逃出的时候。”

“我找了诗语五年,他找了我四年半。”

郭吟依旧静静的听,郭吟的眼中,也有了一层雾气。

“潘悦告诉我,爹娘在得知我的遭遇后,过了半年就相继去世了。父亲临走时,拉着潘悦的手说,一定要把你姐姐找回来。”

“潘悦把我带回了家,就是这个饭馆。潘悦让我留在家里,让我等着,他说他已打听到诗语的消息了。可是他走后半个月,我却得到了他的死讯。”

“死讯?”郭吟终于开口接话,“一个从小就投奔少林寺的人,武功应该很高吧,怎么会说死就死了?而且听你说的,二哥应该不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吧?”

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通常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能够找一个人找四年半,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姐姐。

“潘悦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我听说他的功夫确实很好,他练的是铁砂掌,练到大成才下山。我打听了很久,后来打听到,杀死潘悦的是一个白衣人。”

“白衣人。”郭吟问道:“打听到他为什么要杀二哥了么?”

“打听到了,那个人说,想试试他的手。”

“手?”

“对,手。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个人有一只很奇怪的手。”

“什么地方奇怪?”

潘婷婷想了想,道:“他们说那个人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肤色和别的地方不同。那三根手指的皮肤带着很奇特的光彩,简直就不像是血肉骨骼组成的,而像是某一种奇怪的金属所铸。”

听得潘婷婷的话,郭吟立时想到了一个人。

银戟温侯吕凤先。

百晓生做兵器谱,他的银戟名列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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