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盛了一碗面条,这回我先给了他拌了点卤子给他,然后又把盘子里剩下的猪头肉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吃吧。
小男孩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像是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一样。于是我问试探的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几岁了啊?你家在那啊?你怎么不上学啊?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也不理会我的问话,依然自顾自的吃着,吃完第二碗的时候打了一个饱嗝,我问他还要不要,他朝我点了点头,眼中的目光似乎对我有了些信任。
第三碗吃了一半的时候小男孩开口对我说话了,他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我是山东人,家里着火了,爸爸被烧死了,家里被烧了精光,他也被大火烧坏了,妈妈受打击精神失常了,然后就带着他要要饭,就要到这面来了。”
我听着小孩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他说他是山东人,但是我却听感觉不像是山东的口音,感觉好像是南方的口音,而且我总觉得小男孩说的事情好像这是提前背好的一样,说的似乎有些生硬,但转念一想这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可能表达并不那么好,所以也就没怎么多想。
小男孩吃完第三碗之后,看着我然后说:“你能不能给我一块钱,我妈妈还没吃饭。”说着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而且说话的从开始说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的我妈妈还没吃饭那句我是仔细听才听到的,就感觉这小男孩像是烦了很大的错误一样。
我听了小孩的话之后,赶紧从兜里掏出我要给张有德买东西的钱,抽出一张一块钱给他,他刚要伸手拿的时候,我想,这一块钱能买啥吃的啊,干脆我给他十块钱得了,其实如果要不是给张有德买东西,我真想把手里的九十五块钱都给他。
当我那一块钱的手缩回来的时候,小男孩的表情一下子很失落,好像我是要反悔不给他了一样,当看到我换成一个十块钱给他的时候,小男孩眼神中充满了欣喜,小男孩接过十块钱,转身便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回身看着我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我听小男孩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高兴,朝他点头笑了笑。不过我感觉我笑的怎么那么的苦涩呢。
随后小男孩也是对我一笑,然后开门出了饭馆,这一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让我心里五味杂陈的,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要用这么大的罪来惩罚他。
于是我收拾碗筷准备那回后厨,这时老爸老妈从后厨出来,老爸说:“大宝还是太善良,还是太年轻,这以后在社会上会吃亏啊。”
我听老爸说的这句话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我特别特别的不同意老爸的观点和看法,善良怎么还有错了,人善良点不好么?
但是我也不想直接反驳老爸的话,于是就说:“就一个小孩,看着也挺可怜的,能帮就帮帮呗,再说好人有好报,做点善事也挺好的,至少心里舒服。”
老爸听了我的话哼了一声说:“做好事行,可就怕好心当了驴肝肺。”说完也不理会我,转身就去后厨忙活了。
我知道老爸不同意我的想法,可能他们的那个时代经历,让他们有了更多保护自己的本能,毕竟老爸老妈生活的年代生活比较艰苦。而我却生长在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幸福的年代,有吃有穿有学上,还生活得无忧无虑。所以我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和观点,但是他们的想法毕竟还是他们的想法,而我的,依然还是我的。
这时候老妈说:“大宝你都不知道,你平时上学也不在店里,这一天天的能来十多个要饭的,其实都是假的,现在这年月哪有啥要饭的啊,都是出来骗钱的,你给不过来,你给少了还不干呢,你这回要是给了,下回还来,这一天答对要饭的就得二三十块的,你帮不过来,一个月下来就得六七百,都赶上雇一个小工了,我和你爸俩人这么辛苦为了啥,不就为了剩下个用人钱多攒点么,你这还没工作娶媳妇呢,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刚才你给的那个小孩,是最近这几天才有的,也不知道从那来的,开始我看他可怜,我给他一块钱打发他走,这下可好,天天都来一趟,都赶上收保护费一样,不给就不走,今天我看着来气就不想给。”
我听老妈这么一说,也理解他们的难处,毕竟老爸老妈俩人开夫妻小店,老爸后厨掌勺,老妈当服务员,不舍得雇人,就是为了多攒点钱。
我还没步入社会,还涉世未深,这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但是我还是觉得,善良点没错。至少心里过得去。
我对老妈笑笑说:“我明天就去上学了,我这半年肯定好好学,高考考个好大学,毕业工作了,你俩也别开店了,好好享享福。”
老妈听我这么说就开心的笑了笑,一边收拾着店面一边对我说:“大宝你这病一场也没白病啊,咋好像一下子就懂事不少呢。你可得好好学啊,等我和你把老了,可都得指望你啊。”
“没事!倒时候就看我的,我也不能老是孩子了。妈,那没啥事我回去了啊”我对老妈说。
“回去吧,回去好好歇着,这病刚好。”老妈对我说。
于是我朝后厨喊了一声:“爸!我回去了啊!”
“回去吧!直接回家啊!别在外面乱跑,明天还得上学呢。”后厨传来老爸的声音。
我答应了一声,就又跟老妈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就出了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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